“刘家壕把花花送到乡公所了!”杨杏林咬牙切齿。
原来,不久前,满堂宾客济济一堂,参加新人婚礼。由于刘祺少爷不能行走,由八岁的妹妹代兄拜堂。刘家壕是镇里首富,家底颇丰,一个正房,两个姨太,给他生了六个女儿,只有刘祺是个男丁,从小身弱多病。镇北老龙观主的符水也喝了不少,但里面那个道士曾说,刘祺这是业病,上辈子带来的,人间汤药难治。
毕竟老龙观的符水还算有点效果,比那些坐堂大夫的汤丸丹散好不少,是以每隔段时间,刘祺少爷都会被拉着拜访老龙观。
前段日子,刘祺突然昏迷不醒,整日不是陷入沉睡,就是胡言乱语。而老龙观的长道士却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刘家壕只得给刘祺冲喜,希望独子的病能好起来。
言归正传,拜堂后,杨花姐就被搀到洞房,没过一会儿,杨花姐跑了出来,失声尖叫:“死人了,死人了。”公婆跑到洞房一看,儿子脑袋歪在一旁,新衣服上满是呕吐的脏物,已没了活气。
刘家壕连忙安顿宾客,将他们引到侧院喝喜酒,正忙着呢,一个管事偷偷在他耳边言语,杨花姐竟趁着方才骚乱,跟一个宾客私奔,现在被抓住了,请老爷定夺。
刘家壕勃然大怒,这杨花姐好大的胆子!
宝贝儿子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新娘进来就死了,这新娘还要串通宾客逃走,儿子的死若跟她没关系,谁信?
命令家仆把他们绑了,先押到库房。
他跟正房姨太商量儿子后事,要尽快把儿子的尸体烧掉。正房哭得跟泪人似的,说什么也不同意。娘家侄子在旁边扶着,一番安慰。
刘家壕焦头烂额,白头人送黑发人,搁谁都不好受,他也想多陪儿子一程,但为了防止起尸,一时竟没有其他办法。
“全是饭桶!草包!”刘家壕心里骂道,近年,做为乡贤的他,找了不少法师术士,但没有一个能解决三羊镇尸变的问题,老龙观的道爷又只医活人病,不管阴间事。他气得肝疼,这三羊镇虽不是人杰地灵,可自古以来,也绝非险山恶水,怎么就像受了诅咒似的。
腹中那股恶气正没处撒呢,这狗艹的杨杏林闻着味跑来了,还假惺惺地问他家闺女怎么样了,刘家壕把他骂得狗血喷头,一字一顿告诉杨杏林,要把杨花姐还有那个奸夫,一并送到乡公所。
“乡公所?”陈青一愣。
这个组织专门处理乡邻问题,要知道,现在是民国,许多奸夫**,被遣送到乡公所,不是被活埋,就是身上绑坠石沉入河底,以儆效尤。若是直接绑到县衙,上方调查调查,还有活头,而这种理不清道不明的丑事,一入乡公所,便是九死一生。
杨杏林急得像难产的母羊,走来走去。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狗日的张小辫!”杨杏林忽地疯了似的,两眼通红,“肯定是这杂种暗地里怂恿我家闺女私奔,花花绝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不过是碰巧罢了,刘少爷死了,张小辫也在刘宅,于是就被这杂种灌了**汤了,一定是这样!”
忽地抓住陈青,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似的,“陈小哥,在我屋里喝酒的时候,我听老猴说你有大本事,你行行好,救救我家闺女吧。”
陈青心里叹气,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杨杏林:“刘家壕对这个小儿子是不是很宠爱?”
“他就这么一个独子,能不宠吗,刚才我跟他说话的时候,大老婆哭哭啼啼,不让刘家壕烧尸。”
陈青心里有数了,这次一定要把净衣符销售出去,大步流星,抄进正堂,还没说话,就被旁边那个强壮的护院一把拦住。
“干什么呢!”
陈青冲刘家壕拱拱手,说道:“刘先生,令郎不幸,请节哀顺变,我这里有一贴符纸,可防令郎起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