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撑了伞,出门。
来到包子铺,叫了一盘包子,还未动筷,一个左脸有大痦子的男人凑到跟前。
“哟,这不是陈少嘛,”痦子男露出一排烂牙,“我听老鳖尾说,你竟然花了五个现大洋,买了几张擦屁股的黄纸?”
他嗓门很大,其他客人纷纷朝这边看。
这痦子男正是陈青的房东,他嘴里说的老鳖尾,指的就是福寿行掌柜陈百发。而所谓的“五个大洋,”自然是陈百发虚报了。
老鳖尾是陈百发的绰号,因为老鳖尾巴短得很,借指陈百发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陈青对痦子房东一丁点好感都没有。
四月份,原身体主人陈青,随父母来到三羊镇,至于更早的记忆,模模糊糊,一片混沌。
安顿好陈青之后,父母说是要拜访一位旧友,深夜双双离去,大半年了,音讯全无,而留给陈青的钱,一共八十来块银圆,由于陈青不善管理,先后被痦子房东和赌鬼邻居骗去一部分,眼下已是捉襟见肘了。
由于原本的陈青,生性懦弱,又势单力薄,压根没想着要拿他们怎么样。
痦子房东也知道陈青余粮所剩无几,是以,前几日催着他续缴房租,陈青记得很清楚,来的时候,租了整整三年,可房东死口咬定是一年。两人都拿出各自的租契,结果自然是一个写着三年,一个签着一年,对不上号。
最后,陈青被请到乡公所,小孩子没见过世面,被那伙人连哄带吓,吃了哑巴亏,相当于默许了一年租期。
话说回来,即便是一年,也还有四个月才到期,哪有这么早就续交的。
痦子房东见陈青不吭声,越发得意,大声嚷嚷,“看起来,陈少爷本事大着呢,不知道师承哪位?张天师还是老龙观主?”
张天师是龙虎山那位,举国皆知,而老龙观主,就是三羊镇蛤蟆岭道观的那个道士,医术甚是高明,一碗符水,百病俱退。
一些客人哄堂大笑,喝起彩来。
有几个衣着略显寒酸的,饶有兴趣里瞅着陈青,心里猜测着,这个敢花五个大洋买几刀黄纸的少年,到底是何来头。
痦子房东伸手从陈青的盘碟里顺了两个包子,正要往嘴里塞,陈青握着伞,用力一挥,打在他手腕上,“你算哪根葱,也来揩我的油?”
“哟,你这小兔……”痦子房东手腕传来一阵痛楚,张嘴就骂,话到一半,发现陈青两眼喷火,吓了一跳,生生把后面的话憋回到肚子里。
要是真动起手来,骨瘦如柴的他,可不敢保证是陈青的对手。
而提取了身体旧主记忆的陈青,差点按捺不住怒气,要狂扁一顿房东了,真特么欺人太甚!
痦子房东退了好几步,然后才骂骂咧咧道:“房子一到期,马上给我滚,我就是空着养猪,也不给你住。”发现陈青似乎要起身,急忙脚底板摸油,溜了。
陈青重新坐下,众人议论纷纷。
“五个大洋,啧啧,够我两个月花销了,居然买几张纸,怕不是个傻子吧?”
“瞧他穿得也不像个有钱人,看他的伞,都破了两个洞,与其买不顶用的东西,还不如换个伞呢。”
“谁说不是呢,估计又是一个听评书听得迷瞪的货,买黄纸,还真以为自己真有神通会作法?”
“……”陈青不理众人的讥笑,吃完包子,起身就走。
前脚刚跨出门,突然觉得身体微微一抖。
脑中响起一个电子音:“搜索范围之内,发现净衣符的适用对象。”一个大大的光圈出现了,就像是个搜索雷达。
周围依旧是众人的戏弄声。很明显,这个大光圈和提示音,只有陈青本人能看见听见。
难道有僵尸?!陈青身体一哆嗦,不由得警惕起来。
顺着搜索圈的提示红点看去,却见那个方位,站着个老汉,正跟包子铺老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