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昼伏夜出行了一日不到,从建安城一路悄无声息摸到泰山郡内,他饮了不下七壶烈酒。
轻轻咳了一口,一点殷红血迹在月光的照耀下分外显眼。
数千里奔袭,没有龙虎山的御剑而行,他竟然能够做到这般快的速度抵达目的地。
“楼子里的酒还是差些火候,饮尽七壶才勉勉强强到了天玄片刻,如若不然怕是此时还到不了这泰山郡。
他叫杜鹃,很女性化的名字。
楼主给他们这一批人赐名的时候,他为此还闹了不小的矛盾,和楼主对着干自然是不敢,他记得自己当时可是和黑山雕那家伙大打出手,就为了一个名字。现在想来倒是好笑。
“也不知道那独眼龙被楼主差去了哪里,没有那家伙陪着,自己一个人行事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他将腰间短刀取出,又从怀里掏出一袋子发黑的粘稠物。
浓墨。
短刀出鞘,银光乍亮。
他将那袋子墨均匀抹洒在刀身上,保证它不会在这月光下折射出光线。
楼主让他来尝尝酒,可他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黑剑红血,他是来杀人的。
循着楼主交代的路线,杜鹃以诡异的身法悄然,摸进了眼前的这座城。
今夜,泰山郡城酒香四溢。
有座庄子,铸剑山庄,正在为临近的问剑大会招待着来客。整个铸剑山庄都是热闹了起来。在这般热闹的场景下,那些先到的宾客都是没有注意到,一团黑影悄然翻进了铸剑山庄。
杜鹃将自己的呼吸声降到了最低,尽可能不让呼吸影响自己待会的出剑速度与频率。
绕过一个又一个回廊,躲过一波又一波铸剑山庄人手的巡查,他终于摸到了最中心那间房子。
不同于外面几个庭院里吵闹,这座院子显得很是安静,只有几颗松柏静静矗立,房间里还掌着一盏灯。
杜鹃将身子紧贴在回廊的梁上,静静等待着时机。
他曾在一次任务时趴在魔教教主房间三天三夜不动分毫,生生将魔教重要的人物看了个遍,最后竟是在魔教教主的追杀下全身而退。
三千鸦杀最精于刺杀的,从来都不是凤凰。
凤凰只是战力稍高一线,但论起真正的潜伏伪装与刺杀,她也是不得不败在杜鹃手上。
尤其是饮尽七壶三千鸦杀最烈的血封喉后的杜鹃。
“那人会来?”
“他一定会来,到时候……”
屋子里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不知是用了什么阵法隔绝,即便是杜鹃,也是听不真切里面的对话。
但这不妨碍他的行动。
只要等到里面的人散去,只剩下那个老家伙的时候,自己就可以悍然出手。现在要做的,只是等待时机便可。
等待,向来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一直到后半夜,正是天气最冷的时候,天光将亮未亮,屋里那盏灯终于熄灭了。
杜鹃没有露出半分激动心情,宛如没了生息的木头,只有那双眼睛透着狠厉的目光。
但他的眼睛并没有看着门口,而是盯着回廊角落那许久没有燕子入住的窝,只是用余光看着门口,注意着等会走出来的人。
入了他们这个境界,哪怕是一个眼神牵动的气机都能引起别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