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会韩宣的话,楚北凝目扫视着满堂的酒客。随后低下头,轻轻嗅了嗅,自顾自饮了一杯。
“那边柱子下那一桌,还有角落里那个戴着斗笠的男人,从咱们进门后就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再也没有饮过一滴酒水。还有二楼那间厢房,早不开窗晚不开窗,偏偏在咱们进门的时候开了窗子。最让我忌惮的,还是二楼凭栏自饮的那白衣老者,准确的说,是他背上布裹着的那一杆长枪……”
韩宣随着楚北的话看了过去。
“不要去看了。”
“你是说……这些都是要杀你的?可你不是说你要找的人在这吗?怎么会……”
楚北只是摇了摇头,他也有些想不清楚了,但他现在终于可以确认一点,宫里那块木头必然出了岔子,传出来的消息被人给截了下来,且不说三千鸦杀的人没有与自己接上头,单看这满楼杀机,楚北就可以确认,三千鸦杀这边根本没有收到自己的半点消息!
“走!”
楚北猛然起身,转身便要离开,他现在已经拿不准如今的江南道雾隐阁是不是已经被人给吃下了,最为稳妥的办法便是先离开此地,观望一下风声再暗中寻找自己要找的人才是。
可是,楚北失算了。
“咿呀~”
满堂忽静,台上忽起一声唱词。
脚踏蟒靴,手掂银枪身披长靠,是一美艳女子,扮的却是哪位霸王。眼波流转,却是一直看着起身欲走的楚北。
楚北坐了下来,不是被台上之人迷住了心神,而是他发现,在这人出现后,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诡异般一个个安静了下来,二楼凭栏而望的白衣老者更是摇头苦笑。
没有人注意到,满座的酒客散去了不少。
韩宣已经被台上那戏子吸引了全部目光。
怎会有这般冷艳的美女,那回腕遥指的气势,像极了沙场对敌的将军,一对银枪舞得上下翻飞,还有那剑光,好清冷的剑光啊。
等等……
韩宣汗毛倒立。
怎会有剑光?
等他回过神来,那一剑已经袭至楚北身前,来不及做出反应,韩宣仿佛已经看到了楚北接下来血溅当场的画面。
“不错的一曲《霸王别姬》,让我想到了我那位顽劣的学生。只是这剑……还不够快啊。”
踏雪寻梅!
楚北瞬步离开,韩宣终于醒过了神来。
大刀力拔而出,斜刺里劈向那戏子,那扮相西楚霸王的冷艳女子不闪不避,一剑格开这千钧重的刀斩,轻飘飘的转身回到了台上,那两把飞起的花枪却是正好下落,不偏不倚被女子接了下来。
“各位,三千两暗花,我缺月楼要了。”
酒客散尽。
这满堂酒客竟有大半为楚北这颗人头而来,得了缺月楼放话后大部分又果断离去。
既然缺月楼也接了这暗花,此地又是人家的地盘,留下来不仅连口汤也喝不上,还有可能得罪了缺月楼连命都给丢在当场。
世俗人或许不清楚缺月楼到底背地里做的什么买卖,但做他们这一行的没有人不清楚。
当然,也有不愿就这么离开的。
“缺月楼真是好大的排场啊,说清场就清场了,我们……”
那男子话未说完,一道剑光闪过,人头落地。
“还有谁?”
苏子语扯了块桌布,擦了擦自己的剑。
“不知道我们楼主扮了霸王的时候不能违背她的意思吗?”
那倒酒的小姑娘乐呵呵的说着,正在擦剑的苏子语瞥了她一眼,小姑娘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三才社卖苏楼主一个面子,广陵城内不再动手。”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舒服,不似中原人士。
那背着长枪的白衣老者提了壶酒,转身离去。
苏子语皱了皱眉,有些好看。
这话说的她不喜欢,难不成以为自己将人留不住在这广陵城内?
众人眼见江南道唯一能与缺月楼争雄的三才社都退让了,一众人也不再停留。
人清完了,苏子语看了看空空的大堂,这才转身看向了楚北。
“三千鸦杀江南道负责人苏子语,见过阁主!”
苏子语收剑,拜倒。
满堂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