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龙虎山肃穆依旧,这山上应该是胜寒一些,可龙虎山道人依旧穿着年年不带变样的道士长袍,只是稍稍加了些绒子。
在清一色的青衫道袍中,那身大红袍子紫金冠格外扎眼。
年轻的天师陈式捂着肚子,弓着腰,探头探脑的四下里瞅了瞅,嗖一声窜进了柴房。
“师父也真是的,好歹我也是天玄境的高手啊,还这般管教我,我不要面子的啊。”
陈式一边在编排自己的师父,一边从怀里掏出那坛子埋了好长时间的绵酒,喜滋滋的嗅了嗅。
“小时候说我破了世俗九境入得天境便叫我下山,等我入了天人境又要我入那天灵才可,等我入了天灵又要我入天玄,可现在不还是不许我下山嘛?十年前护国之战都不叫我下山,好不容易前段时间后山起变,结果一闪即逝,还是没能下成山,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浅饮一口,陈式美的眉梢都翘了翘,大抵是觉得自己这般小家子气有些失了天玄境的身份,扶正了一下自己的头冠,小酌满饮起来,可那喝一口就要吧唧吧唧嘴的姿态将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暴露无遗。
忽然,陈式耳朵动了动,凝目望向后山那处禁地,前几日也是这般轻微的一声颤鸣,他能够确信,整个龙虎山除了自己与师父没有人能够听得到这一声银瓶乍裂,上次便是这声铮鸣,师父差一点就允许自己下山,而现在……
陈式忽然有些欣喜。
山下啊,听说有最美的酒和最好看的姑娘。也不知道,自己这天玄高手的身份是不是能引得万千怀春少女投怀送抱呢。
哎呀,想想真是有些小激动啊。
陈式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
“人家明明有伤在身,你这人还追着人家打,怎得这般不要脸呢?”
持刀人一身紫衣,竟是满头赤发,一人一刀拦在了楚北身前,悠哉悠哉注视着脸色变化不定的赊刀人。
“身后那位姑娘,没事吧?你放心,有我韩宣在这,此等宵小无须担忧。”
韩宣肩扛大刀,颇有几分豪气。
楚北一怔,四下看了看,是在和我说话吗?这位姑娘?
楚北顿觉刚刚所受到的伤势都不如这句话更为让他内伤……
“咦?晕了吗?”
楚北看着回过头来瞧自己的韩宣,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人不太靠谱啊。
“没事就好,此情此景,正当吟诗一首啊。看我一江春水向东流,大刀砍人不回头。好诗好诗。”
大刀,好大的刀!
韩宣刀气乍现,一口斩马大刀当头劈下,与韩宣这口大刀相比,赊刀人的短刀可以当作绣花针来看了。
可武道一途,并不是谁的兵器唬人谁就实力强劲的。
赊刀人三刀齐出,太一与不工架住了韩宣的刀,那柄奈落如毒蛇般鬼魅的游曳到韩宣身后,直刺楚北面门。
“好胆!与我对敌还敢分心,莫不是不晓得我大侠韩宣吗?”
赊刀人看着韩宣轻轻松松将那柄近百斤重的大刀挽了个花,斩落自己袭向楚北的一刀。
“大侠?不好意思,真没听过。不过阁下最好还是不要插手此间事,莫要给自己沾染了不必要的麻烦。”
天灵境,而且是大圆满。刀法刚猛霸道,内力雄浑异常,最为诡异的是那柄不似人用的大刀对此人竟有莫名的依附感,如臂使指。只是经验稍欠,与他身后那老狐狸般精于临阵算计的家伙截然不同。
这是赊刀人对韩宣做出的判断,硬憾之下自己虽勉强能够胜之但也落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