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抬头看着天色,对王诚说道:“去请成敬过来。”
既然出了殿,朱祁钰便在文华殿周围闲逛,没多久,便走到了北边的主敬殿。
主敬殿大门紧闭,朱祁钰也没有进去。他去而复返,又回到了文华殿。
朱祁钰就站在殿门口,走过来走过去。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待诏前来行礼,问道:“陛下,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办?”
“朕问你,现在你们这样还在宫里的文官还有多少个?”
“大概有二三十个吧,文吏可能有五六十个。臣也不知道确切的数目。”
朱祁钰闻言,思索了一番,说道:“朕无事了,你去叫这些人,在申时到文华殿中,朕有事要讲。”
这待诏走后没多久,王诚就领着成敬过来了。
朱祁钰待成敬喘了口气,问道:“这宫中现在有多少帑银?”
成敬愣了一下,不明白朱祁钰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臣也不知具体数目,现在宫中现银不多了,但珍奇珠宝应该充足。不知陛下此问是何意呀?”
朱祁钰有些震惊于宫中现银的数目竟然不多,当下便说道:“没什么,朕就是随便问问。”
成敬疑惑地看了朱祁钰一眼,说道:“陛下,臣听于尚书说万岁今日可是出宫了?”
朱祁钰尴尬了,自己不就出了个宫而已嘛,怎么搞的跟所有人都知道一样。
“确有此事,朕也是想看看百姓的生活如何。毕竟九门关闭,京师戒严,城中难免会有动荡。朕也是去体察一下民情罢了。”
成敬闻言,严肃道:“陛下既知城中动荡,为何还要以身犯险?陛下在宫中无事,前方将士才好用命,若是陛下有事,前方将士无心作战,那京城就必然失陷,还怎么守?”
朱祁钰心道,按这些人所说,自己一出宫,就会遇到危险;自己一遇到危险,京城就会失陷;京城一失陷,大明就完了。
所以,他大明皇帝朱祁钰的安危等于大明的安危?
可拉倒吧,前任皇帝的实例在那放着呢,人家虽然北狩,但大明不是一点事没有,仍然在离开他的情况下正常的运转?
再说了,他朱祁钰是那么粗心大意,以致被人钻了空子的人吗?
于是朱祁钰决定不再只听不说,你们不是总说京中不安定,那我给你们找点事干。
“既然众臣都以为城中可能有奸细,就严令兵部、刑部、锦衣卫会同兵马司巡勘,如有可疑者立即解付大牢,待京师解严再放出。再说了,想必奸细必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活动,所以从今天起,京师不点更、不唱鼓,戌时后全城戒严,无印信上街者,巡城军马格杀勿论。”
一口气说完后,朱祁钰痛快许多,他看着成敬,说道:“劳烦思慕跑一趟内阁了,此令不光要发至各营,还要发至顺天府,张榜示之,令军民依令行事,防止有不知情者被当做奸细处置。”
成敬听毕,不再多言,说了声“臣遵旨”便先行而去了。
朱祁钰看着成敬愈行愈远的背影,不禁思索自己当初叫他过来是干什么的。
对了,是钱!
朱祁钰恍然大悟,是要发给守城将士的钱。
但是他也不曾想到钱居然不够了,那只能另辟蹊径,找别的办法提升士气了。
朱祁钰看了下时辰,此时还不到中午,距申时还有好一段时间。此时朱祁钰竟然难得的有些无聊,他转头对王诚道:“叫膳房传膳吧,朕下午还有要事,中午要休息一会儿。”
王诚闻言,自是先去知会膳房了。
朱祁钰进入殿中,望着墙壁出神。
不多时,饭就端上来了。朱祁钰看着面前的几道品相上乘的菜,不由得胃口大开,很快他吃完了面前的所有菜肴。吃完饭后,朱祁钰迈步走进殿中,在偏殿内躺了下去,开始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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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顺天府内地处西南的良乡,一眼看不到头的大军正从此经过。
“喜宁,这京城防御到底如何?”问话的,正是瓦剌太师也先。
一旁的喜宁闻言立即带起笑容,语气喜悦道:“京城防御想必空虚得很。毕竟土木一役,京中精锐尽丧,饶是那于谦有三头六臂,短短两月之间,定不可能有足以同大军相抗的实力,粮食就更不可能充裕了。说不定此时京中正在因为缺兵少粮,我大军临城而犯愁呢。”
也先闻言,露出一个“我早知如此”的表情,轻松道:“那依你之见,明廷会不会听我们皇帝的命令?”
喜宁为难道:“恐怕不行,那明朝自诩上邦,而皇帝北狩,本就是国耻,若是太师大人把此事搞得众所周知,恐怕还会起到反效果。但若是让那皇帝亲自出面,或许那群口称忠孝节义的文官就会开门迎回他们的上皇了。到时候我们兵不血刃,进入京城,天下就都是我们的了。”
也先问到:“真是如此吗?只需要让这皇帝亲自出面,京城就可以放弃防守?但是现在在位的皇帝会同意吗,毕竟这皇帝回去后就要和他抢皇位了。”
喜宁回答道:“现在的皇帝可谓是骑虎难下。这朱祁钰自郕王监国,之后虽是登基当了皇帝,但资质可谓是平庸低下,远远不如太上皇帝,朝政全被大臣把控。就算他不愿意,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说到这儿,他喘了一口气,继续道:“”只要他不同意迎回上皇。我们就可以说他不守孝悌,让他被文官弹劾的焦头烂额。所以不管他愿不愿意,最终都是要迎回上皇的。而现在上皇在我们手中,这不就奇货可居了吗?”
也先笑道:“哦,原来如此,听喜公公一言,真是胜读十年书啊。喜公公,此番我若是能定鼎中原,一定不会忘记我们两个的约定。”
喜宁闻言,受宠若惊道:“太师大人,小人前番所说,俱为戏言,不必当真。”
此时,一缕阳光刚好照在也先脸上。
也先抬头看了看天,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一旁的随从答道:“估计快午时了。”
也先一听,立即道:“命令大军暂停,下马休整。去请我们的皇帝过来,让他给我们准备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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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列中的朱祁镇感觉到了停顿,问他身边的人道:“袁彬,这是到哪了?”
被称作袁彬的人下车看了看,又上车说道:“陛下,现在已经到良乡了。”
“良乡?”朱祁镇目光微动,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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