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温施展身法，如鱼一般，灵活的避开水中各种暗流，甚至还能接着水势向上游动。他已经透过水面看到天上的繁星，只需两三秒钟，便能破水而出。

这时他脸色突地一变，一只手蓦地伸过来死死箍住他一只脚，五指如钩深深抓入皮肉内，血红色蔓延，剧烈的疼痛让奈温差点泄掉那口气。这只手拉着不让他上浮，甚至还要拽着他向下。

近在咫尺的水面似乎越来越远，奈温勃然大怒，却无可奈何，只得翻过身来跟林烨拼命。

他身子一屈，另一条腿一弹，如钢鞭，搅动水流，呼的劈向林烨头颅。林烨侧身闪过，右手蓦然发力，一拧一绞，咔嚓，奈温这条腿被他生生抓碎。

奈温的脸色一片苍白，身处水中连惨叫都无法发出，他也是果决异常，强忍痛苦，团身向下，眼眉倒竖，双手张开，放弃一切防御，要在水里跟林烨拼一个你死我活。

林烨见状松开抓着他那条腿的手稍退，奈温却使了个虚招，双手拍下，借着反震之力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猛地向上一窜。林烨再伸手去抓，晚了一步，没有拦住他。

哗啦，奈温终于破开水面，把头伸出来，长长的吐出胸中那口气，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水下交战，短暂而又凶险，只是片刻，奈温胸中那口气就要耗尽。

这时，噗通噗通三声连响，奈温手下的三名高手落了下来。

奈温心中大喜，正欲向手下们游过去，突地脚下一动，一个人影紧挨着他跃出水面，劈头盖脸就是一拳。奈温无奈，抬手硬接，被林烨一拳打的退回水中。

水里不比陆地，在陆地上，奈温还可以硬接硬打等待救援，在水里林烨只是略微发力，就逼得奈温重回水中。

“那边。”奈温的三个手下高手听到动静，连忙向这边游过来。

入海的一瞬间，林烨心中一动，施展形意十二形里的龙形，就见他潜入水中，摇头摆尾，周围紊乱的水流缠绕上来，并没有先前的阻碍，反而成了助力，在推着他行动。

一瞬间，林烨有一种错觉，自己似乎君临这一方海面，可以控制周围水流为自己所用。

龙形拳意，林烨终于触摸到边界。

而在奈温的感知里，林烨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苍茫、高贵、蛮横、霸道的生物，如九天神龙俯视，而他，就是那神龙脚下的一条蚂蚁，正瑟瑟发抖。

“不对，是拳意影响。”奈温突地醒悟过来，便看到林烨右手如神龙探爪，刷的一下穿过重重水幕，在他胸前轻轻一按。

噗，一口鲜血喷出，奈温瞬间脸色惨白。

刚才喷出去的，不光是鲜血，还有他胸中那口气。这口气没了，不需几秒钟，他就要窒息身亡。

身体再强壮，只要还没超脱，就要受到限制。

肺部火辣辣似要炸掉，脸色通红欲滴，脑中传来阵阵晕眩，奈温有些恍惚，难道自己纵横一世，好容易坐到将军的位置，今天要死在这里吗？

他看着黑暗中的那道人影，想到自己对他的评价，忽得有些后悔。

既然知道他太年轻，就该明白年轻人就爱走极端，为何不做更多准备？反而把自己陷入绝境，如今悔之晚矣。

强烈的窒息让奈温失去思考能力，眼前渐渐模糊，开始出现一些画面。

有别人哀求他的画面，有他鞭笞他人的画面，有他坐在军车上视察的画面，也有他指使手下贩毒的画面，更有他贩卖妇女儿童时，那些妇女儿童恐惧而绝望的画面。

渐渐的，他陷入黑暗，黑暗中，那些他曾经害过的人，向他露出狰狞怨毒的笑容，纷纷伸手前来抓他。

“不要！”奈温大吼，突然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口鼻处涌来，如同三伏天吃了冰镇西瓜，整个人从天灵盖一直爽到脚底板，他猛地睁开眼睛。

朝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开始。

江欣尧如往常一样，面色无异，洗漱完毕，吃完早餐，便乘车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