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筠就是在那个时候闯进容全的视野,顶替他成为容全暗中怀疑并想除掉的目标。
这女人是死是活,林启不在乎。他本就不是什么好心肠。
更别说,谢希暴露身份,遭赵玄凌虐,至今卧床不起,正是拜刘筠所赐!他岂会救镇察司的仇人?
要不是大人不想让刘筠死了,他肯定会第一个落井下石。
林启想到这里已是恨得牙痒痒。他大咤一声,带着人往梓县奔去。到了那里,刘筠就是别人的麻烦了。
等他办完事,天色已经全黑了。
回到落脚的乡间庄院,得知周充正在见客,林启觑空洗漱一番。
去了一身寒气,他来到茶房,又自告奋勇,奉茶去了厅堂。
厅中,主客二人皆正襟危坐。
客人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生得膀大腰圆,穿一套破布袍破草鞋,乍看上去一身匪气。
林启自然不好直直地盯着客人看。他向二人奉了茶,悄悄退到周充身后,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来客。
谈话已经进行到尾声,周充捧起茶杯,有了送客的意思。
客人却稳稳坐着,不急不躁。
林启注意到客人方脸上的两道剑眉,心下觉得眼熟。他听到客人开口了。
“周大人,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为了避风头,我都躲到百绍去了,还不是因为赵公子不好惹嘛。”
客人说得极谦卑,只有周充听得出他言语之外的傲慢。
他惹不起赵玄,是因为他的卑微。难不成周充也和他一样吗?
“不好惹,你也惹了。我答应帮你挡一次,可没有答应帮你第二次。”周充没有落入对方话中的圈套。他转头瞥了林启一眼。
二人多年朝夕相处,早已默契十足。
林启知道周充想问什么。他低下身子,对周充耳语几句。这时的他已经想起了客人的身份。
当初王姑娘被石璧劫持,下落不明,正是眼前的男人带来了线索。
陶然庄的主人孟树坚,在包庇陈舞、得罪赵玄之后,转而投向镇察司寻求庇护。在林启的印象中,这人很有胆识。他猜测,孟树坚作出这副装扮是为了避人耳目。
放下茶杯,周充已有了别的打算。
“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至于你能不能把路走通,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他说出了王妧的名字,随后吩咐林启送客。
孟树坚动了动嘴角,最终什么也没说。
林启送客后折返回到厅中。刘筠已经被他救下、送到王妧手里,他向周充回报的就是这件事。
“刘筠并不重要。”周充看出林启平静面容之下的隐忍,他语重心长地说,“谢希横遭不幸,一是我安排不周,二是赵玄毒辣,最后才是刘筠作梗。若要深究,将刘筠安插进入雀部的王妧也有罪责。”
“大人!”
林启越听越是心惊。他哪敢埋怨大人和王姑娘?
“你要分清楚谁才是镇察司真正的敌人。如果你认错了对手,不但一切付出成了白费,你真正的敌人还会趁你晕头转向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除掉你。”周充不理会林启的打断,而是神情严肃地说完他要说的话。
林启知道周充正在向他解释不杀刘筠的理由。刘筠无法成为镇察司的威胁,镇察司也无须浪费力气对付她。
他隐约觉得周充的话里还有他理解不了的含义,但他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
“林启受教了。”
诸事议定,仍留在厅中的只有周充。
他闭着眼,想象王妧会怎样对待刘筠。可他想来想去,脑子里却只剩下一个念头。
明天,他要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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