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妧听得正入神,琴声却戛然中断。
徐多金将她的惊愕收入眼中,他呵呵一笑,说道:“方才演奏的,就是太宁曲中的一段。”他没有告诉王妧,每次弹到这里,琴弦必断,逼得琴师不得不停下来。
“曲谱呢?”王妧镇定下来,她的目光被帷幔阻隔,无从得知弹琴的是何人。
“王姑娘,你该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太宁曲谱就在我手上,而且,我也很有诚意把它卖给你。”
王妧听他说得气定神闲,可细看之下,那副嘴脸实在刁滑至极。
“你开价吧。”她移开视线,直视着前方。
徐多金抚掌而笑,静室中的琴师闻声款步走出。
湘湘毫不避讳地展示着她艳丽的姿容,她曾在徐宅遇挫,现在又重新站在这里。只有洗刷掉心里蒙上的冤屈和耻辱,她才能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遇到王妧,她的打算就变得更加坚定不移了。
“太宁曲谱珍贵无比,如果有太宁曲传人亲自演奏,岂不是更难得?”徐多金和所有老练的商人一样,能准确地嗅出金钱的味道。太宁曲谱加上太宁曲传人,足够让他开出一个天价。
湘湘现身的目的已经达到,徐多金便让她退下了。接下来,他要和王妧谈出一个令双方满意的价码。
“我要的是太宁曲谱的孤本。你找人随便弹了一支不知名的曲子,就敢说它是太宁曲,你是在唬弄我,还是在唬弄你自己?”曲谱的内容几乎无人知晓,王妧也不是例外。只有一点可以助她辨别真伪,那就是永乐公主在曲谱中留下的印记。
然而,徐多金并不打算将曲谱拿出来,他深知奇货可居的道理。反正,对方越是心急,对他来说越有利。
“事实如此,我也无需分辩。恕我不能离席太久,王姑娘,请吧。”他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王妧脸色微变。
像她这样心机与城府俱皆不足的黄毛丫头,徐多金应付起来何其轻松。只听他又说了一句:“知道太宁曲谱在我手上的人,目前也只有王姑娘你一人而已,此事实在不必急于一时。”
王妧冷笑一声:“换作是别人,太宁曲谱就不值那个价了。”
这样锋芒毕露的回应,在徐多金听来,更是印证了王妧冒失、幼稚的一面。他笑了笑,大方地不予计较。
看着王妧愤愤然离去的背影,徐多金捏着下巴上的短须陷入沉思。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抬头,一抹动人的颜色惊艳了他的双眼。
湘湘低着头,娇娇怯怯地站在门后。
他一直相信,人的命运是生下来就注定好的。就像他,注定要成为富甲一方的大财主,而湘湘,天生一副令人垂涎的美貌,注定要成为好色之徒手中的玩物。
丫环托着一樽酒并两只酒杯,跟随在湘湘身后进来,放下托盘后又告退出去。
倒酒时,湘湘用余光看见徐多金脸上微微抽动的肌肉,没来由地感到恶心。此时,她想起了许楠竹,然而却只是平添了难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