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瓶药可以让你心想事成。”赵玄将东西放在他跟前的青石桌上,宽大的袍袖往身后一甩,倜傥非常。
这处私宅,原本是庞老爷心血来潮弄出来的,如今,宅中景致最好的地方变成了赵玄的乐土。他擅长于在有限的空间里创造出供他消遣的玩意。
隔着池塘,庭院西面栽了一片斑竹林,这个时节依然能看到满眼青翠。赵玄吩咐人在竹子之间缠绕上一道道蚕丝,日光好的时候,蚕丝反射出利刃般的光泽。
湘湘站在石桌的另一边,她看向那两个小小的白瓷瓶,它们是她拿自己和王妧两次相遇的经过换来的。赵玄没有食言,她放心之余,又有些心虚。
“怎么,不敢拿?”赵玄的语气仿佛是在开玩笑,说完还瞟了一侧的池子一眼。
湘湘连忙将两个瓷瓶收入袖中,随后她又懊悔起来,说到底,她拿不准赵玄是不是真的会把它们丢到池子里去。他有着不输给庞公子的俊逸的面庞,为什么内里却是一肚子坏水?
她还没来得及想通,赵玄却飞快地说了一句话后便准备送客了。
南边的那扇拱门后,庞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察言观色是湘湘自小耳濡目染得来的本事,此刻之前,她从来没觉得这是件坏事。
赵玄告诉她,庞颙爱慕着一个他永远得不到的人,她也有切肤之痛,她要做的,是帮助庞颙。可庞颙根本看不到她,即使她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明天晚上行事。”
湘湘走出宅子的时候,她才从茫然和失落中清醒过来,口中重复着赵玄方才对她说的话。明天她要赴徐多金为他女儿摆下的生辰宴,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全身而退。
离去的人内心如何翻涌,赵玄毫不在意。他的侍女拿着金铃穿梭在竹林中,一不小心,就被蚕丝割破了手臂。
看到赵玄怡然自得的样子,庞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为什么要逼她?”他开口质问。
赵玄终于转过头来,见庞颙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他嘴角一翘,拿话刺庞颙道:“我不过说出了事实,她就羞愤得不敢出来见人了?还让你来替她讨公道?”
对于不知死活、敢来挑衅他的人,赵玄还击时从不手软。
庞颙依旧皱着眉,只是面色更加凝重了,说:“她也是庞家的人。”
“呵……她当不了一个好主人,我自然也不必当一个好客人。”赵玄大笑一阵,反问,“她知道你我师出同门,她要我走,可问过你的意思?”
赵玄见庞颙果然说不出话来,又说:“但凡她有一丁点在意你的感受,就不会让你不顾同门之谊来质问我。庞牧把她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也跟着发昏?”
庞颙突然意识到,赵玄在用一种无差别的残忍对待他,就像对待那个在锋锐的蚕丝中穿行的侍女,就像对待他爱慕的那个人。
“我保证,她以后不会再干涉你的事,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揭人伤疤了!”庞颙平复了气息,目光又变得坚定。
赵玄嘴角动了动,似笑非笑:“我说,你这是在求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