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有才感应到对方身上发出的危险的讯息,反手将王妧圈入他臂间,她手上的匕首正好置于自己的脖颈处。他不信那人会不顾王妧的死活。
王妧死死盯着六安的眼睛,她不用说话,他也知道她心中所想。
六安唇角微动:“你要不闭上眼睛?”
王妧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却不是因为听从六安,而是因为六安再次提起她当时说过的气话,她气上心头而已。谁知就在她的双眼一闭一睁之间,马有才已经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抱着脱臼的右手臂蜷缩在地上。他脸上露出吃痛的表情,还带着几分惊诧,因为他根本没看清六安的动作。他尝试撑着身子坐起来,无奈却做不到,只得放弃。
屋子里的空气凝滞发浊,王妧只觉得胸口发闷。她走了几步,打开门,看见院子里空无一人。走出门外,她的脑子才获得了片刻清明。
“搜他的身。”
这话无疑是对六安说的。
不一会儿,王妧便从六安手中拿到了一个空纸包和一包药粉,那便是马有才口中的“媚香散”。
王妧重新回到屋中,她走到躺倒在地的马有才面前,看见他脸上半是疑惑半是不甘。她不由得蹙了眉头。
“只要你不再插手袁家的事,我就放过你。”
马有才听了,暗忖道,像王妧这样靠骗人钱财为生的人肯定不想沾惹人命,她不中招一定也是因为走南闯北见识得多了。相较之下,阮二不仅恶行累累,而且还握着他马有才不得不摧毁袁家的把柄。
“本来就是你先找上门来,我才会对付你。最多也就是各退一步,你我各凭本事,谁也别插手对方的事。”马有才勉强地说。
王妧冷声道:“你还不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吧?那两个人现在依然是正在逃窜的山贼,而你勾结山贼也是无可争辩的事实。这件事传到你那个知州姑丈耳里,你认为,你可以安然无恙地等到他们所说的大功告成的那一天吗?”
马有才这才发觉,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暗暗悔恨自己放过了唯一可以除掉王妧的机会,目光不由得阴沉下来。
王妧一看到他的眼神,便知晓虽然自己说中了马有才的顾虑,但他心中还有别的更大的忧惧,那才是他的死穴。她正思索着该如何处置眼前的情形,没想到六安在此时开口了。
“其实,还有一位兄弟也躲在屋顶上,你要不要让他也下来打个招呼?”
王妧不解地抬头看去,只听到一声微弱的瓦片碰撞的声音,随之,一个身形修长的人影从门口走了进来。
她看到对方唇上的两撇八字胡,神情变得古怪起来:“朱顶?你怎么……”话没说完,她忍不住破颜一笑。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从心底涌出无法自禁的喜悦。
她在遐远商行的猜测没有错,燕国公果然派人找到云州来了。
二人见此都愣住了。
“贤叔让你打扮成这样?”燕国公府总管朱贤也是修着两撇八字胡,朱顶是朱贤收留的义子,眼前的他却和朱贤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亲生父子一般,王妧这样一想,忍不住又笑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朱顶看了地上的马有才一眼,然后示意王妧随他走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