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妧拿起一只茶杯,她的手指与杯子上半透明的孔洞相映生辉。以前她喜好这些,搜罗了不少。
“它让我想起了我以前最喜欢的一个酒壶。我走哪儿都带着它。”无咎开始自说自话,“后来,有一次我用它喝了很多酒,然后做了一件非常坏的事。再后来,我就把它扔了。坏事总会让人记得更久。”
沉默片刻,他像是才回过神来:“咦?我刚才想说什么?对了,我扔掉那个酒壶,从那以后,滴酒不沾。”
“你到底想说什么?”王妧忽然反问了一句,她感觉无咎想告诉她些什么,如果不这样直截了当地问他,他还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说到重点上。
“你真是一点也不懂得交谈的乐趣。”无咎啧声说道。
丫环沉香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打断了他们。
“四公子听说姑娘回府了,想来看看姑娘。奴婢请他在花厅稍候,姑娘要见他吗?”
王妧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我那个同宗兄弟?”
沉香答是。
王妧原本就不想见对方,刚要吩咐沉香把人打发走,却听到无咎的声音。
“你先下去等着。”王妧的决心被无咎动摇了,她让沉香先离开。
“我为什么要见他?你告诉我那个酒壶的事,不是想让我放下过去的生活?”王妧说着,微恼地走进左手边的开间,侧身在圆桌边的鼓凳上坐下,“你不知道,既然我爹已经决定过继嗣子,无论那个人是谁,我的存在只会让事情变得尴尬。”
无咎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呼:“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难道不是吗?”王妧又站了起来,显得心绪不平。
“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事,但我知道你有多少个夜里没睡好,整夜在数床沿的流苏。上次,你累得在马车上睡着了,上上次,你因为那个叫流云的女人说了几句话,就发脾气,还有,拿刀子突袭你身边那个叫六安的,如果他反应慢一点你们俩至少有一个要见血。”
王妧没有说话,但她脸上的表情并不如她预想的镇定自若。
“你心里郁结太多事了,把它们置之不理可不代表你放下了。你心里的坎,走不过去,它就永远在那里。”
王妧闭上双眼,呼吸间并不平稳。
“你会活得比你想象的长久,你信吗?”无咎等她终于睁开眼睛才说,“我是不会看错的。”
王妧轻哼,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你现在还在借用我的眼睛,别得意忘形了。”
无咎咕哝应了一声:“等等,你要去哪?”
“去见那个你说非见不可的人。”
“这就对了。”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