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一跃跳到地面上。
鬼三爷也从树荫中走出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好动的小猫一下子蹿出老远,东张西望,没过一会儿又蹿回来,在鬼三爷脚边打转转。
与此同时,阿福回答说:“大小姐进了一次浊泽以后,把赤猊军都镇住了。”
鬼三爷顺手把一个镂空金香球扔给小猫当作玩具。
他眼角微垂,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哼,魏知春也老了。”
阿福听出这是一句愉悦的嘲讽,于是接话自嘲说:“我也老了,三爷可别嫌我。”
鬼三爷白了他一眼,他却笑逐颜开。
“靖南王把赤猊令给了赵玄,若是赵玄出了岔子,靖南王一定会深受打击。”鬼三爷低头看着地上自顾自玩耍的小猫,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阿福眉头一皱,收敛了笑容,道:“三爷当初为了他,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唉,如今怎么……”
“如今,我已不再笃信那个预言。天地之大,变数无穷,而寿数有穷。靖南王时日无多,只有让他死不瞑目,才能洗刷我这半生之耻。”鬼三爷说到这里,眼神中突然多了一些顾虑,“也不知道,她收到信后会有什么反应。”
阿福涌起许多感慨,却将它们全都吞进肚子里。
信是不是出自郑氏之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收到信的人。
靖南王,魏知春,周充,还有窝在郁州装死的老总督。
“大小姐聪明过人,一定能明白三爷的苦心。”
鬼三爷的脸色并未好转,显然没有因为阿福的宽慰而变得安心。
他不再多言,踱步回到飞霞楼中。
他的身后还跟着那只四掌如雪的小猫。
一人一猫先后来到阿福所在的东开间。
鬼三爷刚一坐下,阿福便递上来一本账册。
“田恕最近都在做什么?”鬼三爷漫不经心,略翻了翻账册,随口一问。
阿福却回答得认真。
“最近天气转暖,少庄主在学骑射。”
“有长进吗?”
问与答之间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少庄主嫌山庄里的马太温驯了。”阿福道。
鬼三爷冷笑着,语调平静之中却蓄着无边的怒意:“所以,你就故意拿了碧簪山马场的账册给我过目?”
他将账册摔在地上,吓了小猫一跳。
阿福呵呵一笑,捡起账册,解释道:“三爷昨日指定要看这账册,怎么今日就忘了?少庄主的事,三爷要是不问,我又哪里敢多嘴?”
无论鬼三爷如何拧性,阿福总能捋顺。
账册又回到鬼三爷手中。
四周安静下来,只剩下小猫偶尔的叫唤和账册翻动的声响。
阿福站在一旁耐心等待着。
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
茶水早已凉透。
小猫懒洋洋地伸长了身体、趴在角落里。
鬼三爷突然开口,阿福也同时抬起了低垂的眼皮。
“眼下已经开春了,马瘦兵弱,靖南王料想容氏掀不起什么水花,老总督也乐得放手逍遥。既如此,不妨帮容氏一个忙。我倒要看看,郁州一动,靖南王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处之泰然。”
他压低了声音,吩咐阿福去办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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