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透出的光,照在从暗处走出的陈墨那张年轻秀气的脸上,他手中握着的菜刀闪过一阵冰冷的光,此刻已经从陈白的肺里抽出来。
清秀的面容此刻无比狰狞,“陈白堂兄,恭喜你做了家主,但,那是属于我的东西。”
陈白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墨,每呼吸一下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血液从皮肉处不断渗出,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
血液顺着身体流到地面上铺着的厚厚的红毯,下面还垫了一层厚厚的塑料布,足够接住他的血液,不会流到地板上。
陈白倒在了地上,伤口的疼痛无限扩大,他难以置信张大了眼睛——明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却要止步在此了吗?
陈墨拾起了家主印,放到自己口袋里,自言自语道,“我从出生开始就注定要做陈家的家主,我每天都为了这个头衔生活,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我的东西。”
一口气说了四个“我”字,真是个自我意识过剩的家伙。
陈白看着陈墨,眼神中有些怜悯,但他每呼吸一下,贯穿的肺部都会剧痛,早已窒息,更别提说话。
视线,渐渐昏暗。
陈墨盯着陈白僵硬的身体看了片刻,转身离开,不一会儿折返回来,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一个蛇皮袋,拖着陈白往里面塞。
他同时轻声说道,“陈白,你不应该回来陈家村,不应该抢走我的东西。”
月黑,风高。
陈墨开着车,把陈白运到村外的山上。
山间的乌鸦哭叫着,声音如同婴孩夜哭。
塑料布里的毯子裹着陈白的尸体,被丢在了山上最难发现的小路里。
陈墨回到陈家,将刀柄上的指纹清理干净,放到了厨房,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陈家村外的无名山上。
秋风萧瑟。
陈白觉得,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一个作古人装束的男人就站在这座山上,满面血污,四面楚歌。
团团黑雾缭绕围着他,数不清的黑影带着尖尖的高帽子,用极细的一律黑雾锁住了他。
黑雾似乎对男人伤害很大,他连站立都很勉强。
他左手握着一枚四四方方的印鉴,用青铜制成的城池模样,下方印有一个册字;右手则握着一个绝代佳人的手,把她揽在了身后。
“美人姐姐,我觉得可能活不过今天了,以后,你得一个人去找你哥哥了。”男人看上去很是疲惫,脚步虚浮,微笑似乎都会让他使劲力气而打颤,“如果你将来找到他了,记得让他把欠我的酒钱带去我坟头烧了还我。”
被称作美人姐姐的女人,有着令人过目不忘的容貌,眉目如雪,英姿飒爽间,又带着些许妖娆,正是闻人倾城,只是她长发乌黑如墨染,白衣黑发,分外惹眼。
“少废话!陈半山你忘了?你答应了娶我,就是死了你也得先跟老娘拜堂!”她抬手,划出一柄巨剑,面对无数黑影,扬眉喝道,“先祖闻人然以神农琉璃功纵横天下之时,又何曾轮到你们嚣张?!”
黑影中浮现出一男子,同样也是黑衣裹身,戴着尖尖的高帽,黑纱蒙面之下,声音格外圆滑讽刺。
“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闻人一脉,只有你哥哥闻人倾世有点出息,可惜,他很早就失踪了。倾城姑娘你嘛……如果你过了雷劫渡化成仙,或许我们还忌惮你两分,可是,你偏偏赶在这时候来救人。爱情令人盲目,即使是你也不例外啊。”
闻人倾城脸上泛起一道微薄的红晕,眉眼更见怒意,“放肆!纵使如今闻人家式微,又岂能容宵小之辈放肆?倾世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