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夏夜格外燥热,妇产医院产房紧闭的大门上,“手术中”三个大字亮得醒目。
赵德发站在产房门口的长廊里,身上精致的花衬衫已被汗水打湿,软塌塌地贴在身上,可他却根本若无所觉,只来回不停踱步,焦躁不安。
在走廊角落里,一个穿着旧蓝布褂子的老妇正抱着个大红襁褓轻声哄着,时不时偷眼瞟瞟赵德发,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老板,十丫头她饿了,要不我先带回去喂点米糊?”
“喂什么喂!要不是为了生她,她亲娘能血崩?你在这等着,一会伺候我媳妇儿!”
赵德发冲着襁褓投去厌恶地一瞥,不耐烦地喝斥了一声,继续伸长脖子朝产房看去。
老保姆不敢再说,只得退回角落里,继续哄着小脸皱成一团的女婴,“哦哦”的声音听得赵德发心中越发烦躁。
他是本市有名的有钱人,政策刚一放开的时候赵德发就抓住机会赚下大笔家业,可谓春风得意、事事顺心,可就一件事让他始终耿耿于怀。
赵德发想要个儿子,想得几乎要发疯了,但妻子却一连生了九个女孩,到了第十个还是个丫头不说,刚一出生妻子竟然突发血崩。
“真是个扫把星!还不如不生!”
恨恨地念叨着,赵德发死死盯住产房,又不知等了多久,大门终于打开了。
“医生,我媳妇儿她怎么样了?”
见医生疲惫地走出来,赵德发立刻猛冲过去,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臂,连声追问不停,然而医生却只同情地摇摇头。
“产妇生育次数实在太多,身体状况过于虚弱,我们尽力了但没抢救过来,家属节哀吧。”
“什么?我媳妇儿她,她死了?”
赵德发粗壮的身体猛地摇了摇,脸色骤然一片煞白,嘴巴张了几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妻子嫁给自己二十年,虽然一直生不出儿子,但对自己却是温柔顺从,俩人也算是相敬如宾,赵德发哪里受得了这个打击。
突然,保姆怀里的女婴婴猛地啼哭起来,稚嫩的婴啼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响亮,仿佛像是在呼唤自己刚刚失去的亲生母亲。
“哭!哭!烦死了!让这个扫把星给我闭嘴!”
赵德发没好气地冲保姆吼了一句,可下一秒,他猛然愣住,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
昨天他厂里出事赔了好大一笔钱,今天又死了老婆,难不成这个死丫头真的是扫把星转世,自己才接二连三地遇上倒霉事?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孩子,自己绝不能留在家里!
想到这里,赵德发的眼中闪过一丝狠绝,快步走到保姆身边恶狠狠说道:
“去,把这个讨债鬼给我扔了,扔得越远越好!”
什么?扔孩子?
老保姆瞪大了眼,可对上赵德发阴鸷的目光,她又顺从地点点头,心里一阵酸楚。
在自己农村老家,女婴生下来就被送人、扔掉甚至淹死的比比皆是,没想到这城里的女娃居然也逃不过同样的命运。
抱着小小软软的身体,老保姆拖着步子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一个大大的垃圾箱旁边,几只野狗正刨个不停。
看着怀中婴儿哭得通红的小脸,老保姆踌躇良久,还是一狠心弯下身,眼角渗出点点泪花。
“唉,孩子,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下辈子投个男胎托生个好人家吧。”
就在襁褓被放到冰冷地面的一刹那,婴儿又纵声大哭起来,随即一声怒喝猛然响起。
“住手!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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