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际飞来的一道光辉穿过了祭司们设下的重重屏障,打破任何邪魔之力的阻拦,落在头狼身前。头狼衔起那被月光包裹的武器,慢慢走下山峰,向着拉格纳靠近。
拉格纳的视线迎向头狼的视线,那武器上所包裹的月光一点点发散至狼群中的每一匹狼身上,也发散至每一位狼骑士身上。感受到召唤的拉格纳也开始向前走。人与狼最终在骑士与狼群的交界处相遇,并像早已与对方熟识似的,极有默契地交接那武器。
当最后一点月的光辉散去,那柄仿佛完全由寒冰所制造的武器终于显露出它原本的模样。
寒冰所包裹的古老刻印上透出让狼骑士们感到亲切的寒冰气息,斧柄与斧身都是碧蓝的寒冰颜色,当拉格纳握住斧子的一瞬间,甚至能听到这件来自远古的武器如同孩子一般的欢快呼唤。
终于找到了——它这样说。
以狼骑士们冰寒血液浇灌锻造而成的冰霜巨斧,终于找到了它的主人。
而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半山腰上,不知不觉之中已然踏上狼骑士试炼之旅的马格纳斯正在半山腰短暂休息,打算等到太阳出来,再向上爬。
可正当马格纳斯准备休息时,两点月光从山巅飘散过来,其中一点降临在马格纳斯身上,而另外一点飞入马格纳斯准备休息的山洞之中。
那另外一点月光降临的地方,探出一双散发着猩红颜色的眼目。
“或许我早该知道,这本来就不会是爬山那么简单。”
在传说中,每一位至高狼骑士身边都会有一位独一无二的存在。他虽然也是狼骑士,却有着诸多与狼骑士截然相反的地方,比如他总是独来独往,总是让人不见踪影,甚至绝大多数狼骑士同袍们都不知道这位头狼身边的骑士是否真的存在。
他只听命于头狼,去做那些仅有他可以完成的事。
他是月之暗面的表现。
就像必须要有暗面才能体现出光的重要性一样,他总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而与这位狼骑士相伴的存在,也是独一无二的。
与群居生活,彼此似乎成为一体的群狼不同,它是天生的怪胎,从小为母亲所遗弃,经受无数生死折磨之后长大。
它是独狼,它是这沙漠中与头狼一样罕见的存在。
与近乎神圣的头狼不同,这种躲在黑暗之中生活的东西,是纯粹的野兽。
“我们不是一样的,是吗?”马格纳斯抽出腰间的斧子,筋疲力竭的他,向着独狼扑去。独狼纵身躲过,而后狠狠向着马格纳斯的肩膀撕咬。如果不是马格纳斯进攻地不算仓促,因此躲过撕咬,独狼会轻易地连他的肩膀一起,撕扯掉他一边胳膊。
脖颈上充满被母亲与兄弟姐妹们咬出的伤痕的独狼感受不到任何召唤,也不可能理解刚才那一点月光降临在它身上的理由。
被同伴排挤至此的它,总归是学到了一点东西。
或许只有杀戮,才会是独狼的镇魂曲。
“这也就是我在这里的理由了。”感知到自己已然成为狼骑士一员的马格纳斯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是自己来与这脾气臭的要命的独狼打交道。
“如果是独狼与独狼打交道,必然有一方要死,所以现在才是我站在这里。”
马格纳斯不需要用任何手段制服这头野兽,也不需要与它成为伙伴,独狼,将至始至终都作为独狼存在,而他马格纳斯要做的,只是更好地去感受月对他的引导,想办法让自己更好地融入狼骑士的命运之中。
夜晚,山脚备战的诸多蛮族战士,与山顶刚刚接受新的头狼领导的狼骑士们,在同样的月光照耀之下,只有马格纳斯在黑暗之中接受全新的命运。
拉格纳坐在悬崖边上,一只手握住冰霜巨斧,拄在地上,另一只手藏在部下交给他穿着的羊毛外衣之下。漠然无神的拉格纳看向这山下的沙漠。他可以看到的沙漠未必是全部,但是已经包含了所有蛮族人居住的地带。
“你看见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拉格纳耳畔似乎响起赛克勒的声音。
“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