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武帝一愣，随即笑笑。“这些人里面，有很多都成了你的人吧？”

南宫昱也笑了。“人都是有贪欲的，拓跋能给他们的，儿臣也能给，而且会给的更多。有贪欲的人往往也更怕死，儿臣可以给他们一个绝对可以活命的机会，谁又能拒绝呢？”

“好，好，你果然有些手段。朕多年心血没有白费，你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

“是父皇教导的好。”南宫昱接过空茶杯，又放回桌上。

“你既已胜券在握，那现在跑来干什么？”

“父皇深谋远虑，运筹帷幄，远胜儿臣许多。儿臣有什么心思，自然是瞒不过父皇的。”

“杀朕？”顺武帝一笑，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父皇错了。”南宫昱坐在床头。

“错了？”顺武帝似乎不太相信。

“儿臣虽非良善之辈，但也绝不是大逆不道、忘恩负义之徒。”

“朕懂了。”顺武帝叹口气，“你要的东西，朕给你。”他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要交代给儿子，现在看来，倒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多谢父皇，父皇且安心休养，保重龙体，儿臣先行告退。”南宫昱行了一个礼。

“阿昱！”顺武帝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叫住他。“朕知道你恨朕，恨朕当年没有保护好你母后，恨朕没有替你母后报仇，恨朕这么多年苛待于你……”

“父皇，”南宫昱的拳头捏得很紧，忽而又放开，但仍然没有转过头来。“过去之事，休要再提。”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顺武帝连连叹气。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蜀国

公子朔不知道自己怎么又走到这座小桥边了，他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想起了檀盈。他低头沉思着，一抬头便看见了她。

“二公子今日怎么有此雅兴啊？”檀盈半开玩笑。

“只是随便走走。”公子朔随口回答。他那天晚上和檀盈聊了很久，知道她作为艺伎的那种身不由己的苦衷，又发现她其实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子，对她颇有好感。

“二公子既然是随便走走，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吧？有兴趣到相思坊来吗？今天破个例，对二公子特别优待哦。”檀盈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来的，但是话已出口，想要收回是不可能的了。

“啊？”公子朔愣了愣，显然有些犹豫。

“算了，二公子是什么人，怎么会去那种地方？檀盈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檀盈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冷冰冰的。她心里明白，像他们这种公子哥儿是绝对不会把自己这样的烟花女子放在眼里的。即使自己还是干净的，即使沦落风尘并不是自己的初衷。

没有人知道这些年她为了保持自己的清白做过多少努力。她每天都坚持练习，终于成了相思坊里技艺最出色的姑娘，又因为长得漂亮，所以当之无愧成为相思坊的花魁。这样她才有希望和坊主谈条件，成为相思坊里唯一一个只卖艺的姑娘。看着身边的姐妹一个一个沦落，从小心高气傲的她不甘心就这样做别人的摇钱树，一不小心还会得罪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