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的夜晚来临的很快,巨大的月亮从天边升起,第一缕月华洒了下来。月光普照大地,透过稀疏的植被,照在了洼地。突然,一个瘦小枯干的身躯微微一动,又过了一个时辰,那小小的身躯竟然翻了个身!月光下,一张漆黑的小脸,圆睁着双目,无神,却是一青一黑两只不同颜色的瞳孔。她的一条手臂和一条腿诡异的扭曲着,明显是骨折了,然而她并没有显得疼的样子,双目依旧无神地望着天的月亮。
渐渐地,她恢复了灵智。依稀记得自己被二街的泼皮打了一个耳光,还没换掉的乳牙被打掉了一颗,然后昏昏沉沉的在街边坐了一会。之后就是镇子里大乱,再然后就是一匹马向她冲了过来,剧痛了一下,她就失去了知觉。在失去知觉之前,她隐约知道她要死了,没有伤心,只有平静。
迷迷糊糊间,她做了个梦,梦中她变成了无数个人,看见了无数个人从出生、到长大、再到死亡,而仿佛所有人的最后,都看见了一些骑着马的人,与骑马撞她的那个人差不多的样子。
七月十五的月,仿佛比平时的满月更亮,在这满是碎尸血痕的乱葬洼地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宁静而诡异。
修士之间传说,大量冤死的人聚集在一起,更容易产生恶灵,并且喜欢在满月时吸收月华。
传说是真的。
洼地在子夜时分已经开始阴风骤起,尽管天明月无云,但阴深的气息已开始汇聚。小女孩静静地趟在那,逐渐出现的阴魂在空中飞旋一段时间后,都会不约而同地汇聚在她身边盯着她,仿佛见到了不可抗拒的美餐,但又偏偏惊疑不定。
她是活人,是恶灵的最爱,可偏偏身满是金丹修士的精血和金丹碎粉,这些恶灵初生,还没有强大到能够吞噬金丹修士精华的程度,所以不敢靠近。
她已经清醒了,没有痛苦和哭泣,因为从小行乞的人,眼泪早就流干了。她知道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虽然现在脑子里突然多出来太多的记忆让她昏昏欲睡,但她知道在这里待下去一定会死的,不是饿死就是被那些飘来飘去的妖怪吃掉。
小女孩艰难地爬行,爬了半个晚,才算爬到死人堆的边缘,虽然还没有出洼地,但起码那些飞过来吃尸体的秃鹰,暂时还关照不到她。
又是一个昼夜,她在爬行的时候找到了一块植物的根茎,充饥之后身体仿佛多了一些力气,就这样她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生命有的时候真的很顽强,但是顽强也是有限度的,所以在摇摇晃晃地前行了两个时辰后,她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到了一个简陋的木屋里,骨折的胳膊和腿被正了过来,还打着竹板包扎着。一个满脸皱纹的哑巴老妈子正在给她熬汤。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起码这算是活过来了。
她现在很能吃,一顿几乎要吃两个成年男人的量,虽然只有糠饼,但并不妨碍饭量。
老妈子是哑巴,眼神也是呆滞的,她只管吃,老妈子就只管给,应该是被交代过的,所以她人生第一次吃饱,就是在七岁的这一天,虽然她怎么看最多都只有五岁。
渐渐的,这两天她的眼神开始越来越灵活起来。她记得她叫王大柱,会打铁,有个老婆叫杏枝,还生了个娃叫铁娃。她还记得她叫刘张氏,小时候家里孩子多,女娃子连名字都懒得起,长大了嫁给姓刘的汉子就叫刘张氏了,她会织布,织的还挺好。她似乎还记得她叫刘为汉,是大柳树镇刘大财主的远房侄子,还识字……
脑子里不同的记忆来回切换,最后,她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她是望水镇的小乞丐,从小喝百家粥的她,没有名字。因为她几乎没哭过,挨打挨骂也不会哭,似乎永远都不会,也从来都没什么表情,所以都叫她木娃。
木娃眨巴眨巴眼睛定了定神,她知道这里不会白给她吃喝,所以她在吃第二顿饭的时候看见了主事人,也就知道了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从刘为汉的记忆里知道,这一群穿着花里胡哨坦胸露背的糙女人被称为窑姐,这里叫窑子,也叫妓院。她也明白了为什么会被救过来,因为她在十四岁之前可以帮忙打点些杂务,十四岁之后可以成为商品被卖出去换钱。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好有一口饭吃,她拿出了某个巧妇记忆中的手艺——做女红。小女孩虽然长的瘦小枯干胳膊又打着竹板,但做起女红来还算是有模有样,老鸨子一度感慨现在的小孩子懂得可真多。
一晃一年过去了,五六岁模样的她长成了七八岁的模样,其实她本来就七八岁了。长大了一点,人白了一些,而伴随这些的,还有一些怪异的事情总发生在她身。
她的力气越来越大,几乎有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了,六尺多高的土墙一个纵身,扒住墙头就能翻过去。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直到有一天,一伙人来到这个窑子里,改变了她今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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