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香”
田头间,刘顺挽着裤腿坐在树荫下,手里抬着一碗装满了菜的米饭。
尽管朱慈燃说不用杀鸡,但老丈妻子还是切了一条腊肉。
新鲜从地里采摘的蒜苗配上烟熏数年的腊肉,哪怕不放油,只是在锅里滚上那么一圈,都能让人把舌头吃掉,更别提碗边用来爽口的腌萝卜了。
这一大碗菜对于劳作了一个半时辰的刘顺等人来说,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不仅是他,便是连朱慈燃都不停往嘴里扒饭。
一碗两斤的菜饭就这样被他们吃到了肚子里,末了还不忘舔舔碗底。
这样的举止倒不是说这饭菜有多好吃,而是他们确实太饿了。
一大早起了四十几里路,其中还有一半是上坡,好不容易停下,又干了一个半时辰的活,饿是正常的。
不过,朱慈燃没开口,刘顺他们也不好意思再要第二碗。
“行了老丈,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朱慈燃倒是因为年纪小而吃了个饱,因此起身擦了擦嘴边的油后便示意要走。
那老丈闻言也连忙对自己妻子道:“去家里拎一条腊肉来。”
“诶!”听到这话,妇人连忙起身,将碗快收拾后,放入箩筐背向家里。
“那我们就等腊肉来的时候,再给您干会活。”
见等腊肉还需要时间,朱慈燃立马跳下了田间,开始熟练地收割白菜。
“我还没吃饱呢……”
刘顺在心底吐槽了一句,感受着也就五六分饱的肚子,刘顺欲哭无泪的带着两名锦衣卫跟着干起了活。
等他们又把半亩白菜收割好,妇人也领着一条手臂粗细、长短的腊肉回到了田间。
简单寒暄几句后,朱慈燃带着十斤白菜和腊肉与老丈告别。
只不过他使了一个心眼,在路过妇人背箩的时候,往里面丢了一块百文银币小平钱。
这枚银钱,估计会在妇人他们拿背箩水壶喝水的时候被发现。
“走了!”
做完这件事,朱慈燃抱着一颗白菜,手里拎着腊肉走到了乡道上。
他们的自行车也没人看管,但却没人去偷。
朱慈燃四人将手上白菜放到了货架上,然后便继续坐上了坐垫,双脚发力,再度踩踏起了车子。
车子顺着乡道向前行驶,路上的菜商少了许多,许多菜田也被收割一空。
一些卖完菜的农民并没有因为菜卖完就离去,而是成为了别人家的帮工,拿着半天的工钱,为别人收割起了白菜。
当然,也有一些及时行乐的农民正在回家的路上。
他们见到骑行的四轮车,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眼光,等朱慈燃他们走远后,他们便指着车子开始讨论起了这玩意的实用性。
只是五分钟的时间,朱慈燃他们从田间骑到了镇上,而罗家湾镇上的居民也大多是农民,这会儿基本都在田里,镇上只有一些等待收菜的菜商在路边小摊和门店饭馆吃饭。
刘顺看到了熟悉的皇店,并且见到了皇店旁边的一家包子店。
在说了一声“告罪”后,便停下了车,然后跑到皇店买了十几个包子馒头。
回来后,他与三名锦衣卫分了包子馒头,这期间不免被朱慈燃抱怨说他们“胃口大”。
他倒是好意思这么说,刘顺他们只能含着眼泪、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你们吃吧,我就在这街上逛逛。”
朱慈燃瞧着坐在车上吃包子的三人,一脸嫌弃的下了车,就在车子的四周打量起了罗家湾镇。
罗家湾镇和大明许多集镇一样,基本是建立在水泥路左右的一个镇子。
水泥路似乎就是很多集镇的一个商业街,在罗家湾也不例外。
一排排店铺沿着水泥路两侧向远处延伸,直到一里外才见尽头。
这些店铺有的就是民居,百姓在二层休息,一层开个什么小店,或者开着门透气。
一条街上,细数画卷中店牌招幌,多达二十几个,类似布店发兑、涌和布庄、网巾发客、鞋靴老店、名茶发客、发兑官燕、枣庄、浴堂等等店铺应有尽有。
可以想像这罗家湾集镇的店铺之多、品类之繁多、商贸交易之活跃。
“呜呜——”
在看不见的地方,汽笛声发出,朱慈燃没太在意,而是看了看四周。
在和老丈干活的聊天里,他已经知道罗家湾镇子有足足三千多人生活,但其中大部分都是农民。
因此在这个季节,能在街上逛街的基本都是菜商和一些还没满七岁的孩童。
他们围观在四轮车的旁边,还有的则是趴在皇店玻璃门上,打量里面。
朱慈燃也走了过去,不过他没趴在门上,而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个皇店的面积并不大,不过三分地184平左右,店里左右靠墙,屋顶有两面玻璃窗作为采光面。
走在店里,摆放最中心的是粮油区,放着猪油、菜籽油、花生油、酱油、陈醋、米麦豆面等等商品。
在靠近里面的地方,则是放置着白布和各色花布,以及两辆自行车和一台脚踏缝纫机。
除了这些,还有白糖、红糖等对于百姓来说比较“奢侈”的货品。
绕了一圈,朱慈燃没发现这家皇店与其它皇店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随后便兴致缺缺的走了出去。
相比皇店,附近的店铺显得有趣了许多。
一些花卉店开着店门,店里摆放着各种盆栽花卉,还有一些花种。
朱慈燃进去闻了个花香,然后又走出来,去了隔壁的书店。
店内各种书籍都有,从正经的经史典籍,娱乐的神魔小说、世情小说和公桉小说,到不正经的色情绘本,总之应有尽有。
这些书里,除了色情绘本,其它小说朱慈燃大体都看过,没什么兴趣便离开了。
之后他又逛了逛其它店铺,但都没什么比较有新意的店铺,过了一刻钟后他便回到了自行车前。
近来由于太热,他们往往骑到晚上才扎营休息,因此对于他们来说,这个点倒也不算晚。
渐渐西斜的太阳成了背景板,伴随着四人的脚踏下,这辆四轮车也继续向着广州赶去。
由于往南没了乡道,只有一条县道,因此毫无疑问,在骑行一段时间后,他们渐渐能看到西边不远处出现了铁轨。
骑行途中,铁轨时不时出现一辆辆响着汽笛的火车。
只是火车的时速并不算快,顶多也就比朱慈燃他们快上一些,这还是在朱慈燃偷懒的情况下。
“你们说,我这车要是装上蒸汽机,能不能跑的比这火车快啊?”
望着时速也就和自己脚下四轮车差不多的火车,朱慈燃“异想天开”的开口。
正常来说,这种时候刘顺应该会好好劝阻,但吃了几个月骑行的苦,刘顺在听到的瞬间立马点头,并且是不停点头:
“自然!这四轮车可以装煤炭,那肯定也可以动起来!”
“嗯……”朱慈燃微微颔首,思考后抬头对刘顺认真道:“你说的不错,有道理!”
“额……”刘顺只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话。
他倒是想试探下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然而在接下来的路程里,朱慈燃一句话都没有说,让他无处宣泄。
从申时到戌时,随着日渐西斜,黄昏日落,他们今日整整骑行了一百二十余里。
等最后他们见到骑马赶到前方锦衣卫们搭建的营地时,刘顺只觉得鼻头一酸,眼皮更是耷拉着几乎睁不开。
反观朱慈燃,一路的偷懒让他精神抖擞。
在刘顺他们连饭都没吃就去睡觉的时候,这厮还去问了下其它的锦衣卫,四周有没有村落。
如果不是四周没有什么村落,或许朱慈燃还真的会再去看看村落的模样。
一夜疲惫,刘顺睡到了清晨,直到巡营的锦衣卫将他摇醒,他才揉着眼睛,迷迷湖湖的从帐篷里爬出来。
等他爬出来时,朱慈燃已经收拾好了一切,正坐在主驾驶位上看着刘顺。
刘顺拖着已经睡了五个时辰却还是疲惫的身体看了看四周。
在他的四周,百余名锦衣卫居然无一胖子,皆是螳螂腿、马蜂腰。
这一幕让刘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将军肚,只可惜他这一摸却摸了一个空,曾经的将军肚已经变得十分平坦。
“刘顺!”
朱慈燃等刘顺有些不耐烦了,因此催促了一声。
刘顺无奈,只能起身带着两名锦衣卫,悲壮的走向了那辆一开始他们都感到十分新奇的四轮车。
上车,踩踏……
三人的动作熟练地让人心疼,好在就在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前方县道的浓雾里冲出了一名塘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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