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翰林笑道:“公不必如此,吾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苏御史却笑道:“杨公,借花献佛,那太傅定会感怀厚礼以待,谢公贺文之情。”他语带双关,以此讽刺杨御史,过河拆桥,不曾感谢李翰林的帮助。
杨御史,心机深沉,怎能听不出此中机关,忙辩解道:“一篇贺词而已,何当厚礼回报。”
吴公道:“不论有或没有,呈李翰林之助,杨公却迟迟不见谢意,此不诚也,吾等诗书之士,本不欲回报之礼,但杨公此番呼来喝去,未免有小视之心,令人心寒。”
杨御史闻言,大呼冤枉,又有些忿忿不平。苏御史见状,恐二人因此震怒,于是从中道:“吴公直谏,真实之人,杨公不必挂怀,但你却又失礼之嫌,该当罚酒一杯。”
杨御史大呼冤枉,又拗不过情面,道:“此番罚酒一杯,我受了,还望诸公不要说我厚此薄彼之嫌了。”语毕,他端起杯子,足足吃了一整杯。
吃酒之后,众人也不再提及,杨御史看桌上笔墨纸砚比比皆是,于是道:“诸位饱学之士,在此作乐,我正好也是同科,虽诗赋欠佳,但愿向诸君讨教,万望三位莫笑我。”
吴公三人点头称是。
且说杨御史本愿来此,原为一件棘手之事而来,不料又三人在此,又俱是诗书之人,一时也不好说出口,待闲了片刻,实在憋不住,道:“,三公在此,吾此番来吴公府上,实有一件棘手的事件,需与吴公商议,倘若吴公能助一臂之劳,此中好处,是绝不会少了的。”
吴公诧异道:“杨御史,何事如此挂怀,有何好处?”
另二人也侧耳倾听。
杨御史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此事蹊跷之极,盖为朝中太子太傅之姊妹刘氏,原是加封皇后,太傅才得以荣升太傅一职。而这太傅之家还有一旁亲刘氏,官拜驸马都尉,此人骄横跋扈,贪得无厌,无人敢管。他闻得城外一户田地盛产,膏腴丰厚,于是垂涎已久,在皇后加封之际,叫府上抢夺勒来,那家农户告天天不灵,告地地不应。
此事传的沸沸扬扬,闹的满城风雨,那驸马都尉也畏惧的,欲以钱财赔偿,孰料那农户铁了心,非要回田地,告慰祖宗不可,奈何都尉就是不还。此事在衙门中也纷纷扬扬都要依法来处置他,最先站出来的是那翰林郭老,扬言要还天下清明,义正乾坤。那都尉怕此事传入圣上龙耳,担心龙颜大怒,于是请人从中斡旋,对那农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吾此次来,既是为此事,列位大人,还望仗义调庭。”
吴公闻言,原来是贪官扰民,不由怒道:“杨御史此言差矣,那都尉贪赃枉法,知法犯法,理应严惩,尔却为此人说好话,于理不和。”
苏御史也愤怒道:“他做官,本应为国为民,效命皇上,但是却仗势欺人,蚕食他人膏腴,欺君罔上,怎奈一贱人也。”
李翰林点头赞同。
那杨御史被众人怒斥冷对,也是老脸羞红,汗颜道:“老夫虽诗赋逊于列位,但也是丹心于胸,忠肝义胆,为国为民,吾虽爱财,但是取之有道,有法可依,不愧于心。外面传言,我奸诈阿谀,但是我不谄媚,老夫此番作为实为欲求高升罢了,俗话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老夫的行径也是常理之内。”
三人听罢,也无话可说,吴公道:“但此次事情,杨御史却助纣为虐,实在叫我等气愤,爱莫能助了。”
杨御史闻言,叹了口气,道:“公所不知,吾也是身不由己,吾年少之时,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寒窗苦读。当时的驸马都尉乃是一善人,见我勤学,于是常常资助我与饥寒之际,此种大恩,我发誓定当结草以报。如今,那老都尉以死,留下他那忤逆独子和一女。后来,我科举登榜,一朝身荣,但是总不忘那雪中送炭之情。今日,这恩供后人有难,我愿挺身而出,为其善后,还望诸公如我所愿,日后定当回报此恩情。”
三人,听罢,唏嘘不已,但是他们一向嫉恶如仇,不愿助纣为虐,一时也没好的法子,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