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大罗山的山风在暗夜里撒欢,吹灭了大罗村的灯火。
大罗村渐渐陷入沉寂,村里只余那三三两两的暖黄小点依然明明灭灭。
这其中,便有凤家老宅的灯火。
要是往常这时候,凤家老宅哪怕人还未就寝,抠门的余氏也早早把油灯熄了,可今儿个却是反常。
凤家老宅的堂屋里,余氏正和凤大林、凤大川两对夫妻交头接耳。
“老三家的,你确定把药倒进他们家水缸了?”凤大林看向阮氏。
阮氏点头:“大哥你放心,不仅那缸里投了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往他们家凉水壶里放了不少。”
凤大林听了皱眉道:“要是他们没有用那些水怎么办?这事要闹开去我们家的名声可就坏了。”
阮氏听了心里直翻白眼,大伯怕是担心自己的名声吧?
但她心思沉,自不会在脸上带出来:“不会的,谁家做饭不用水?再说了,哪怕木棉没有吃下迷药去,那掌柜不是还给了我们一点迷香吗?我们可以往她屋里吹点进去,不怕她不中招。”
余氏听了阮氏的话满意的点点头,她这个三儿媳妇脑子活泛,要不是她出了这个主意此时他们还焦头烂额想不到法子呢,可惜就是肚子不争气,下不了崽的母鸡再聪明又如何?
余氏拍拍凤大林的肩膀,她这大郎样样优秀,就是太过胆小怕事:“大郎你莫慌,阮氏说得对,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你娘我年纪大了,熬夜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凤大林便也没话说了,拿起桌上的麻绳带头往门外走去。
余氏和其它人也急步跟上。
几人的影子被灯火拉长,仿佛变成了那狰狞的食人魔兽,灯忽地一灭,食人兽便隐入了寂灭的黑夜。
犬吠声中,他们一路到了木棉家,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他们的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那身影远远坠在他们身后,跟了他们一路,要是他们瞧见,一准要被吓破了胆。
余氏对自己家里的几个人还是很了解的,凤大川和徐氏两个脑子不太灵光的棒槌被她下令留在院门外望风,她自己则带着凤大林和阮氏一起翻过篱笆进了木棉家的小院。
木棉家就四间茅草屋,保险起见,余氏往每间屋子都吹了迷香进去。
又过了一阵,三人才推开屋门走进去。
可是,屋里却没人。
余氏三人面面相觑,这时,屋外猝然传来一声惨叫。
“啊——”
众人心里都是一咯噔,这不是凤大川的声音吗?
几人往外跑,一眼便看见躺在地上晕过去的徐氏以及在地上打滚哀嚎的凤大川,他整个右手胳膊竟被拧折了,脖子上更是有一道深深的淤青红印,一看就是被人掐过脖子了。
余氏慌了,扑过去大喊一声:“我的儿——”
阮氏虽然心里恼恨凤大川近几年对她冷淡嫌弃,但毕竟名面上是自己男人,样子功夫还是得做的,便也跑过去一脸悲伤。
凤大林却是愣在了原地,他就说木棉不是一般人,他们怕是中了木棉的套了。
突然,凤大林只觉背脊一凉,冷汗顿时冒了出来,他战战兢兢地转身。
“啊——”
凤大林在看见如的鬼魅般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的李长渊,一下子没忍住叫喊了出来,喊声响彻大罗山。
凤大林要跑,可后腿骨却“咔——”一声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了一下,顿痛入骨,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凤大林也顾不得钻心的痛,匍匐在地上连喊“饶命——”
他的面前,少年长身而立,因为背着光,他的一张脸隐入了黑暗中让人看不清表情,只一双眸却亮得黑夜也掩不去光华,双眸锐利如淬了火的刀刃、冷然若刺痛骨的寒芒,看一秒都叫人心里发慌。
余氏和阮氏自然也看见了李长渊,两人俱都是两股颤颤,止不住的发抖,腿更像灌了铅一样走不动道。
怎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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