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默默点头，露出笑容道：“老祖宗，放心！”

贾母当然不放心，她不想赌上贾族的命运，她想安安静静度过余生，不过没有办法，自那晚她跟黛玉留宿慈宁宫之后，贾府已经跟太后娘娘拴在一条绳上了，要么一步登天，迈上那祖宗没有达到的高度，要么跌落地狱，魂飞湮灭！

“哎……”

“老祖宗叹什么气？三爷如今权倾天下，您只管享福就是了。”

贾母扶着鸳鸯摇头苦笑：“你不懂，我们这样的人家，宫里又有贵妃娘娘扶罩，原本已是位极人臣，最重要的是守住基业，而不是再往上挣，我当初宠着宝玉不让他读书就是如此。”

鸳鸯笑道：“三爷如今不也很好吗？还把国公爷的爵位重新得了回来，光宗耀祖。”

贾母叹了口气道：“如今不仅是光宗耀祖，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只愿过了这次他能安分些，我也能多活两年。”

“老祖宗，您一定能长命百岁……”

……

承天门外。

聚集京都的三千多名世子齐齐跪在地上，前方一副巨大的万言书，上面龙飞凤舞签着无数名字。

陈贞慧，苏怡，张敏，刘子舒，张浦，侯方域，冒辟疆等人赫然在列。

这是天下读书人向皇权发起的挑战！

大明宫中的周然，忠顺王，东平郡王，赵全直接懵了。

千防万防贾环的兵权，没想到贾环根本没用到军队，只用了几个区区读书人的社团就逼得皇帝无路可退。

是的，无路可退。

承天门外的读书人越来越多，盛势越来越大。

“皇上，古往今来下罪己诏的明君数不胜数，您就是下一封罪己诏又如何？反而更能彰显您的胸襟！”

“皇上，以退为进，今后收拾这些人有的是机会。”

“皇上，大局为重啊！”

周然面上阴沉似水，他才刚刚登基一年，就要下罪己诏！而且一旦开了先例，今后这样的事怕是数不胜数，难道他一年一封罪己诏？

须知，退一步就要步步退啊！

“朕……”

周然犹豫良久，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道：“下罪己诏！”

……

“朕德不类，不能上全三光之明，下遂群生之和，变异频仍，咎证彰灼，夙夜祗惧，不遑宁康。乃正月辛未，有流星见于营室，太史占厥名曰彗，灾孰大焉。天道不远，谴告匪虚，万姓有过，在予朕一人……”

罪己诏被小太监捧在怀里出去了，周然忽然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悲哀。

文压不住内阁的几位大学士，

武压不住贾环为首的几个军中大将，

还要时时提防暗处的太后暗算他！

他太难了！

……

罪己诏颁下。

承天门外几社团士子无不心神激荡。

这注定是一次载入史册的胜利。

是读书人不畏皇权的典范。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辈读书人，做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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