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炎热天气,有士子穿着繁复,一身不知道裹了多少布条,过检查时,那兵丁一把拿过扯开,里边洋洋洒洒的落下来细碎纸条来,仔细一看,上边都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
还有士子,手段更加高明,练得一手盲文识别,衣服上尽是针脚,细细一摸,便可识文断字,这等高超的打小抄技巧,若不是兵丁早有准备,恐怕还真让他蒙混过关。
到了赤裸检查这一关,什么后庭之中藏着油纸包,那都是小意思。
有的狠人直接生吞油纸包小抄,只等待进去之后拉出再行利用。
可惜,里边检查的仵作显然是有些厉害,仅仅凭借一模一按,便能够识别出来,这份本事,常人所不能及。
最为隐秘的,当属那些个在头皮上纹身的狠人,利用茂密的头发作为掩护,以此蒙混过关,只可惜,还是逃脱不了仵作的法眼。
光是这检查,便筛下了数十名士子。
想来是平常学艺不精,到了这时候,动一些歪门邪道的心思。
只可惜,这些方法没什么创新,前辈都曾使用过,因此很难成行。
就好比小时候上学,每到生词默写,就有学生各显神通,有藏小抄的,有书本放在腿上的,有在桌上写上答案的,满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殊不知讲台上站着的老师,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些个手段,他都看厌了。
陈默坐在凉棚里,叫了壶茶,看着乐呵。
待得士子入得考场之后,天上又有几只鸽子飞来,就见得下边官兵搭弓射箭,嗖的几声,鸽子应声而落,过去一瞧,啧,鸽子腿上还绑着小抄呢。
偌大的贡院,在此刻莫说是鸽子,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真要是出了舞弊之事,不仅是士子要下狱,就是负责贡院检查的一系列官员,都得挨上几刀。
日暮西山,今日里只是开胃前菜,正式的考试,还得是明日一早起。
……
翌日一早,大理寺中,三声钟响。
陈默打冷榻上醒转,昨夜里没有来尸体。
大理寺三声钟响,意味着禁忌放开,此刻开始,到再一次响起钟声之时,仵作验尸并不再局限于一日一具。
往常时候,只有在尸体过多,人手不足之时,才会有如此待遇。
陈默来此一个多月时间,这倒是头一遭享受这般待遇。
虽不知大理寺这般安排有什么用意,但那钟声敲响之时,确实有心神安宁的功效。
溜达至贡院外,门口已经摆了个巨大的沙漏,里边细碎的沙粒不断地往下滑落。
此为时之沙漏,贡院内外各有一个。
放在外边这个,是为告诉外边的人,时间如何,一旦里边的沙粒全部掉入下面沙漏之中,则科举时间结束。
这样一来,公平公正公开,内外沙漏必须保持一致,不然负责此事的官员,得掉脑袋。
再看贡院朱红色大门上,已经上了封条,三把大锁死死封住,只有沙粒完全流尽,方会打开。
除这情况外,即便是走水,这道门也不会开启。
贡院内部,自有灭火装置,里边所发生的一切,外人不知。
再看贡院外面围着的,除了负责防卫的兵丁之外,还有大理寺的捕快,巡视的巡防司,以及一些个穿着奇怪的老头。
细细一看,啧,太医院的老家伙。
他们来作甚?莫非贡院里还能整出什么传染病不成?
陈默尚且有些不解,忽听闻贡院里响起一道凄厉的惨叫。
嘶,这确定是进去科举?
怎的像是受了什么酷刑。
紧接着,一道毫无感情的宣读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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