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我去,我就自己去了。”
“不不不……”旦增连连摇头,见苏午神色平静,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其又探头往门外看去,又看见那四周围拢过来的绿莹莹眼目!
旦增勐地抬头看向苏午:“你、你,你看不到吗?
绿眼睛!
屋子外,都是绿眼睛!
今天还是别去了,今天太怪了!”
“我没看到有甚么绿眼睛。”苏午往门外看了看,转回身来,笑看着旦增,“你若是害怕,不愿意走夜路,我自己去也无妨。”
“不去不去。
你也别去——”旦增劝告苏午道,“今天不对劲,钱留在这里,不着急拿!”
苏午摇了摇头。
他未听从旦增的劝告,迈过门槛,走进了门外的黑暗里。
旦增跟着往门外看去——
又哪里能见到一只绿莹莹的眼睛?
这下子,他真以为自己眼花了,出现了幻觉。
但苏午此时已经走远。
他心里有些害怕,终究没有跟上去。
查旺村外的黑暗里,一双双惨绿的眼眸闪动着光芒。
低沉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一头头遍身伤痕累累、伤疤里生出惨绿眼仁的猊兽围在苏午左右。
远方,还有更多的猊兽奔腾而来。
群猊凑近苏午身畔,它们张开血盆大口,欲要啃咬苏午的身躯,腥臭的涎水从它们口中滴落,在大地上聚成一滩滩污臭的水洼。然而,每当它们的血盆大口真正临近苏午身躯时,它们却又各自止不住地呜咽起来,缓缓后退。
猊群不断凑近苏午身畔,
又不断从苏午身畔远离。
像是一股惨绿的浪潮在黑暗里翻腾。
苏午迈步朝前走着,领着群猊走近了他曾埋骨的‘智慧海’边。
精莲留下‘智慧海’三个字的石碑竖立在湖畔,那三个密藏文字里,显出至真至高的法性,彷若能烧尽一切的忿怒真意在文字中升腾,在苏午念头里化作朵朵燃烧的火莲——
“忿怒莲师。”苏午手指拂过那三个字,指尖便有朵朵红莲飘转,他喃喃低语着,“历史的惯性果然恐怖,精莲的禀赋亦已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即便是将他重创至此般程度,他依旧未有停止过修行。
今下应是已将自身未被鲁母侵染的那部分,与本尊身做了一个切割。
未被鲁母侵染的部分‘精莲’,怕是将要证就法性,踏入‘空行净土无量宫中’,成为可为他人依止的本尊——忿怒莲师……”
从那三个字中,苏午感应到了‘法性’的留存!
证得法性,即可虹化。
虹化,就是地上佛陀!
苏午千方百计地阻挠精莲,却依旧无法阻止对方踏出这一步。
历史的惯性如此恐怖,精莲身在历史的大势里,苏午可以改变历史的细节,却无法对抗这轰烈奔腾而过的大势!
他做出如此努力,付出种种牺牲,最终似乎什么都未完成。
——苏午笑了笑。
从前密藏历史中,只有精莲的大势长河。
自己曾到达过的密藏历史中,将有‘元魔’的暗流奔腾汹涌。
自己并非一无所获。
若将精莲也视作一尊‘人神’的话,精莲的劫影——就是自身!
苏午盘坐在精莲留下的石碑上,他身后长出千百条手臂的劫影延伸入‘智慧海’中,静谧的智慧海刹那翻沸起来,湛蓝的湖面在苍穹下化作赤红色——
劫影在海中推开了本源之门!
一个浑身长满血红眼睛的赤色人形,携裹着大化本源从门中走出!
它踩住了劫影彼端!
苏午坐在劫影此端。
劫影在二者之间连成桥梁,紫红色沸腾的劫影里,缓缓浮显出如血管般的脉络,那些脉络如藤蔓植物般向两边攀附着,延伸着。
一颗紫红色的模湖果实从‘藤蔓脉络’上的某个位置缓缓生长了出来!
这颗‘果实’,即是苏午行将蕴养出来的‘劫身’!
他将自身拆分为二,分别进行坐胎功与魔身种道大法的修行,此下亦必须要坐胎,与自身相交融之时,才能真正令‘魔身种道大法’第一轮的修行变得完整,养蕴出劫身!
苏午任由紫红色的模湖果实慢慢生长,他转而看向群猊,朝血红的智慧海扬了扬手:“都去,你们都去湖里,去洗个澡!”
他的声音里蕴含着令已经失控的猊鬼们必须遵从的意味。
猊鬼们迟疑了一阵,即一个个奔入了赤海中。
洗去满身的伤疤,与伤疤里遍布的荧绿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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