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沉沉,地上形成不规则的水洼,将兄弟二人的脸倒映在其中,分外扭曲。
楚峥越寒着脸。
半晌,他忽然伸手拿出那封珍藏在心头的信,撕成了碎片。
纸片碎成无数瓣,落入水洼之中,渐起层层涟漪。
跃然纸上的簪花小楷很快融入水中,再无痕迹可见。
楚峥越一言不发地撑着伞,大跨步地朝着沈清漪相反的方向离去。
他的面上,最后的一缕柔情湮灭,唯剩掩藏眼底的野心。
身后的楚峥宜摇了摇头,伸手将地上早被打晕在地的刘慕言扛在肩头,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而与此同时,狩猎的众人躲在临时扎起的的遮雨棚下,担忧地望着如丝雨幕窃窃私语。
“雨下的这样大,阿瑶去哪了,怎的还不见踪影?”
“想来是未曾带伞,所以找地界儿躲雨去了吧?”
“足足放了几只信号弹了,这阿瑶竟还不见踪影,莫不是真的……”
说话的姑娘声音忧心忡忡地低了下去。
一旁的沈经年的眉头随着众人的话逐渐锁紧。
他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
“我去看看。”
……
沈清漪浇着雨,一步一步地蹚着满地泥水离开。
她浑身湿透,雨水打湿了她身体的每一寸,她却无暇顾及。
她似是三魂丢了七魄,静静地行走雨中。
有发了狂的小鹿不知受了什么惊吓,竟架着角,目露凶光,直愣愣地朝着沈清漪冲了过去!
鹿角尖锐,这样的速度若被顶一下即便不被整个扎透,只怕肋骨也要断上几根。
等到沈清漪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时,那只小鹿的角已近在咫尺,几乎要将她的眼珠戳破!
沈清漪吓得呼吸一滞。
然而她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鹿的角朝着她扎来——
关键时刻,忽有一只匕首凭空扎来,又快又准地刺在小鹿的脖子处。
小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却是徒劳,狼狈地倒在地上痛得蹬着蹄子呜咽。
大片的血喷洒在沈清漪的脸上,又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
沈清漪吓得浑身一僵,反应过来时才发觉自己正紧紧地抓着一个人的手臂,而头顶上不知何时已没了落雨。
抬起头来,便能看到一把撑开的纸伞正罩在她的头顶。
拿着纸伞的手好似由一块白玉精雕细刻而出,指尖修剪的干净平整,手指清冷修长,骨节分明,上面布着一层薄茧,很显然是一只属于男子的手。
沈清漪脸颊一红,连忙想要挣脱对方,却反而被一把禁锢怀中。
沈清漪惊愕地抬头,正同楚峥越对视一处。
还未曾完全褪去青涩绽放光彩的俊美公子垂着一双眼,望着她的目光中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讽刺,似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沈清漪定定地望着他,恍惚间,似是又回到了前世。
她鬼使神差地冲口而出:“临江王……”
楚峥越眉头一皱。
“你叫我什么?”
他问。
沈清漪如梦初醒。
她推开楚峥越向后退了两步,低头俯身道:“世子爷,小女子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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