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叔气息绵长,步履稳健,脚步之间的间隔甚至比钟表还要标准。
这是个高手。
虽然马潇现实中并未习武,但他能在那高度拟真的游戏中踏足山巅,不至于这点见识都没有。
“又来了一个!”一直沉默前行的恭叔忽然感慨了一声。
马潇握着木牌的手顿时紧了紧:“恭叔,您说什么又来了一个?”
“你难道不知?”恭叔反问,脚步却丝毫没停。
马潇虽有猜测,但还是问道:“还请恭叔明示。”
“罢了罢了,告诉你便是!”恭叔叹了一口气:“你可知你木牌上的十六代表着什么?”
马潇思索了一会儿道:“员工编号?”
恭叔愣了愣,随即笑了笑:“员工编号,你这说辞倒也有趣。不过你说对了,只要成为夫人的手下,便能得到这么一块木牌,当然前提是能从角斗场里活下来!”
马潇松了一口气,之前在园子里他就见了不少杂役,但看起来并不是什么高手,他们都能活下来,这角斗场也太稀松了吧!
恭叔似乎看穿了马潇的想法,只是呵呵一笑:“园子里那些只是低等的杂役,他们的地位距离这种木牌岂止十万八千里?现存的牌子只有两块,另一块就是刚才丫头手里的‘壹拾伍’”
“那另外十四个呢?”
“另外十四个……”恭叔脚步顿住了,呼吸也有些急促。
好久好久,他终于长叹了一声:“老了,记性不好咯!”
按照记忆的道路折返,两人终于到了府宅的门口,恭叔指了指门房:“这是我以前住的地方,你就在这对付一晚上吧。”
“多谢恭叔。”
恭叔拍了拍马潇的肩膀:“小子!活着回来啊。”
“定然不负恭叔期望……”马潇有些感动,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没想到恭叔竟然如此看重自己。
恭叔不耐烦地摆摆手:“什么期望不期望的,我是说你小子要是死了,我还得再做一个牌子,整天就刻这仨字,烦都烦死了!我是来看门的,又不是当木匠的。”
“……”马潇有些懵逼:“那恭叔做过几个牌子?”
“记不清了,几十个吧?”
“……”
马潇还想问,恭叔却哈欠连连地离开了。
……
靠着硌人的床板,马潇花了好久才理清思绪。
这个世界和自己穿越时玩的游戏很像,但他并不认为这就是游戏里的世界,倒像是游戏是仿照这个世界做的。
因为不管游戏的拟真度再高,马潇也能清楚的意识到那是在玩游戏,而这里给马潇的感觉真实得可怕。
那么游戏公司也知道这个世界么?我晕倒时又发生了什么?我来到这里跟游戏公司有关系么?
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马潇的脑海,但这些问题不是他现在能够回答的。
至于现在……先成为最优秀的奴隶吧。他看着手心的印记,苦笑了一声,然后将手心贴上后脑,缓缓进入了睡眠。
闭眼的瞬间,一股暖流缓缓流入他的脑袋中,马潇的意识里顿时出现了三团光晕,上面都有着小小的一行字,分别是:
控水术——扫厕专用。
控火术——烧柴专用。
健体术——搬砖专用。
马潇:“MMP!”
这些法术真是清新脱俗,和小说里写的妖艳贱货一点都不一样。
吐槽归吐槽,马潇还是乖乖地修炼起来。
控水术的光晕一触即碎,下一秒就化作一道模糊的人影,盘膝悬空就讲解起了控水之道。马潇不敢怠慢,依样坐下,唯恐漏掉一句话。不多时,周围的空气湿润了几分,他心中微喜,便投入到修炼之中。
马潇仿佛回到了初入游戏的时候,陌生的元素,笨拙的身体,那时候的他是一个十足的菜鸟。但即便如此,稚嫩的他依旧信心十足,宣誓要在游戏中闯出自己的天地。
后来的他踏足山巅,转眼之间又跌落低谷,尽管有惊惶也有不甘,但那颗澄澈的心依旧未变。
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重,终于突破了临界点化作点点明珠,哗啦一声将马潇连带着简陋的床板淋了个透心凉。
“嗯?”恭叔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有些狐疑地看了看门房方向,思索了一会又不满地哼了一声:“觉都不让好好睡!”
而另外一边,马潇怔怔地看着漫过门槛的水,心中微喜。
我特酿的竟然是个天才?
……
清晨的街道有些寒冷,但妖族居民早已从暖榻里挣扎出来,纷纷将门前腊肉挂在脖子上,急匆匆地朝镇中心赶去。
一时间,黑风镇热闹得如同妖都一般,原因无他,正是因为今天角斗大会开幕了。自从千年之前圣战结束,角斗大会一直都是全妖族的盛事,毕竟血腥残暴才是妖族的本性。
黑风镇作为方心月妖域唯一拥有角斗场的地方,此时当然热闹非凡,十里八乡的妖族都来凑热闹,有些实力的都带着最强壮的奴隶来到角斗场,所以,本来就不宽的路,堵车了……
马潇在妖群和人群中失了神,这等场景,他也就在国庆节的方特游乐园见过了。还记得那时他根本无从下脚,驮着弟弟在太阳下晒了一天,结果连个云霄飞车的队都没排完。
弟弟……马潇不禁有些黯然。
白露已晞,拥挤的车流依然龟速前行,眼看开幕的时间就要到了,妖众都微微有些急躁,有几个站累的都坐在囚车上休息起来。
马潇不禁乐了,现实世界里有人把宠物当爹养,没想到这里奴隶也能享受到这么高的地位,赶车的妖族全靠两条腿,奴隶却能美滋滋地坐车等到站。
“娘的,老子没带水!马二哈,你分给我一瓶!”话音未落,牛矫健就夺走了马二哈面前的竹筒。
马二哈虽有不甘,但一想到这憨货的身份,还是忍了。他转身看了一眼嘴唇有些干裂的马潇,犹豫了一下还是从仅剩的两瓶水里挑出一瓶,丢给了马潇:“虽然你活不了几天了,但战死好过渴死。”
马潇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将水一饮而尽,美滋滋地靠着铁栏杆伸了个懒腰:“这奴隶当的可真美,喝了妖族喝不上的水。”
“呵,让你当烂好马!”牛矫健冷言嘲讽。
看马潇如此不识好马心,马二哈也有些怒了,刚要发火却又听到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