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这是找不着合适的,要拿自己上去补了?
却说这边两个躺倒在了地上,正酸软无力的顾长生与阎平瞧见这般,此刻纷纷想要站起身来,却都像是脚底抹了油那般……
一蹭就是一滑,根本站不起身来。
而就是这么耽搁小会儿的功夫,顾长生看到阁老的面容,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程度,飞快地干瘪了下去。
原本还算是饱满的轮廓似是泄了气的皮球,噗嗤出声,一瞬收敛。
顾长生看到阁老脸上的光彩如落日般暗澹了下去,整个人的精气神也是一泄。眼见如此,在旁二人都是看得目瞪口呆了去。
眼下不过是约莫两个呼吸的停顿,可再定睛望去……阁老这面相入眼,却是与之前的样貌,有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那眼眶凹陷着缩了回去,变成两个又大又深的坑洞。
脸颊两边的皮肉垂垂滑落,斑斑点点的深色纹路隐约其中,就像是附骨之蛆那般,看着让人生理不适。
发丝开始打卷,发枯。嘴唇变得枯裂,干瘪……
也是将这般的模样尽数看在了眼中,顾长生才算是在此刻有了些许的明悟。
原来形容这人之惨状,的确是可以用‘干枯’这般的字样。
是了。
阁老如今就像是断了水源的绿植,一身的养分被光与热折腾着散发出去,只残存下了那惨不忍睹的躯壳,用以让他人扼腕叹息。
也是不消顾长生观察多久,很快……阁老的气息一松,整个人也是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在旁的阎平缓过了几分的气,当即凑上前去,一把搀扶住了那缩成团状的人影。
只见阁老这会儿连眼睛都是眯成了道缝隙,他的气息相当微弱,此刻目光一扫而过,便是好似梦呓那般地,轻声叮嘱道。
“闭楼……别,出去。”
“两,不。三日,休息三日。”
“地狱门若是做乱,去……去我房中,取出锦囊打开,即可。”
这话语断断续续,再加上小老头那体虚气弱的模样,乍一下听来,就仿佛是交代后事那般的夸张。
阎平与顾长生不敢插嘴,此刻只得是仔仔细细地听来,认认真真地应着。
“黄叔,都听见了,我们都听见了的。”
而阁老在得到如此回应过后,也是露出了个放松的表情。不及他在开口,小老头便是眼皮子一番,当即就晕了过去……
阎平伸出手去,在鼻前一探,脸上的虚汗也是隐去了些许。
“无大碍,无大碍。只是气息缭乱,应是底里发虚的模样。只需要好生休息一段时间,应该就行了……”
顾长生此刻也是没闲着,他帮衬了一把,也不至于让黄平原从桌上滑落。
这两个难兄难弟吭哧出力,得是拉扯了好一会儿,这才算是把这昏迷不醒的两位大老都给安顿好了去。
二人相视一眼,却是纷纷露出了个默契地轻笑出声。
那阎平喘着粗气,如今胸膛起起伏伏。他的目光扫落身前,便是对着顾长生又说道。
“顾兄,可好受些了没?”
“还行,还行……”
话虽如此,顾长生如今这瘫软在地的模样,却也是让人看得哑然失笑。
“何必说些场面话?呵……顾兄,这事倒也是不用瞒着你,毕竟黄叔之前说过,若是出了意外,就让我来予你细说的。”
阎平却是露出了个澹澹的苦笑。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便是继续接道。
“按照理论看来,黄大哥他之前是动用了心气,血气,还有精神气。如此三神汇顶,便是将一身的精气神都给催至顶峰。”
“有此为基,一身的本事更是能发挥出超乎寻常之能。”
听这话来,顾长生也是想起了之前时候,他看到黄平原那副癫狂的模样。
心中了然一片。
‘看来就跟燃烧生命没什么两样了……’
“这般的损耗之下,又是中了命门所在。所以寻常自愈的本事不得见利,只得挪用外力,方可恢复如初。”
“而如今黄叔使的这般手段,同样也是调转运势的一种方式。”
“运者,能天能地,无物不及。”
能天能地,无物不及。
这话顾长生倒是有些体悟了——毕竟联想到之前在九里英身上发生的事,他也是不难推测,这应该就是那‘半仙’的精髓所在。
上可占天卜地,下可一语成谶。如此本领,的确是对得起‘半仙’之称。
顾长生这般地思索着,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话,可却是还未出声。
某个潜藏在了脑海深处的一地,便已是产生了突兀的变化。在那隐约的轮廓,顾长生触碰到了熟悉的感觉。
‘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些许的愕然之中,夹杂着大半成的惊讶。只是顾长生表情保持地很好,此刻反应不慢,当即也是未能让阎平看出异样。
“半仙之能可及人,格物。只是身外一处,终究不为己身,若是强行调用,那便是于天道夺气。长久以往……”
“身体自然也会出现一些状况。”
简单地调整了一下状态,平稳心情,顾长生便是轻轻点头,以表自己正在注意倾听。
原来如此。
了解这些东西过后,顾长生总算也是反应过来了。
从很久以前,就素有一种‘与天争高’的说法。天道无情,自是威严,而若是想要在其中周旋,便是以蚍蜉之姿,硬撼大树。
寻常普通人自然是没有那般的门路,可‘万象门’不同。
想想阁老的运势一说,再想想宋半仙的占天卜地。
‘半仙,半仙……原来说的就是这个仙。’
想必阁老当时在操控九里英的身体之后,应该是耗费了相当之多的精力……
‘所以后续在面对阴老爷之时,直接选择撤退,而非缠斗。’
如此判断,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在旁的阎平扶正了阁老,坐定原地,顺手擦掉了那脑门之上的汗珠子。
“而且还不止是如此,实不相瞒。顾兄,与天争道者,都是违了道义的人物。长远地看来,其寿元有亏,说不准就得折损几年寿命进去。”
这话入耳来,倒是让顾长生不得不露出个严肃的表情。
阁老方才为救黄平原,这明显是把自己底子都给掏空了的去……若是长远看来,或许每次动用这般的力量,对阁老而言同样是种负担?
答桉不得而知,顾长生也是未能深究。而再这会儿,黄平原的呼吸渐慢,胸口上的创口也开始有了愈合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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