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
诺大的一个府邸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下人们来回奔走,哭哭噎噎,贾母来的时候,贾珍的尸体还放在地上,贾蔷跪在贾珍尸体的旁边号啕大哭,其声音之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自己快死了。
见贾母进来,下人们跪了一地,贾蔷连滚带爬的往贾母脚底下挪,贾母颤颤巍巍的走向盖着白布的尸体,揭开一看,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这孩子再怎么不争气这也是自己的侄孙儿,想起他往日里还算恭瑾孝顺,贾母哭的不能自已。
王夫人和王熙凤一脸的悲戚,连忙去安慰贾母。
贾母哭了几声,对脚底下比自己哭的声音还大的贾蔷喝道:“太医呢!太医为什么不在!”
贾蔷哭道:“早让人去请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正说着,外面有人喊了一句:“孙太医来了!”
孙太医挤开人群,看见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一愣,又见贾母怒视着自己,连忙躬身行礼,解释道:“老太君,下官接了消息便快马赶来了,不敢有半分懈怠,望老太君明鉴呐。”
太医院除了最高长官太医院提点是个四品官,在这些勋贵之家面前多少还有几分体面和说硬话的底气,剩下的太医们多是七八品之职,在贾府这种勋贵世家面前连屁都算不上。
医好了便罢,你好我好大家好,医不好的太医被随意打骂的也大有人在,孙太医在贾母这个一品国公夫人面前跟下人们没有什么区别,想当年因为贾珠的事,贾母一怒之下让人直接拆了太医院的门楼,当时的太医院提点吓的跪地直求饶,那个没有把贾珠及时抢救回来的太医顶不住各方的压力,怕殃及其家人,直接投了护城河被淹死了。
他们这些杏林中人,除了宫里御药局的那些老供奉和特别出名的名医,其受人尊敬的程度比士林中人差远了。
这贾家的老太君若是迁怒自己,自己轻则丢了饭碗,重则还连累全家,孙太医怎么能不怕。
贾母喝道:“必是去太医院送信的下人懈怠,来人呐,把那人给我拖下去打一百大板!”
外面一个小厮连忙跑进来跪在地上求饶,要是挨了这一百大板,哪怕是不死也得落下个终身残疾,两个健壮的婆子不给他再次开口的机会,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把他拖了出去。
贾母指着孙太医道:“你来给我查验,我这侄孙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孙太医连忙道:“老太君容禀,下官不会验尸啊,您放心,太医院里的验尸官很快就会来的。”
贾母摆了摆手,孙太医感恩戴德的出去了,出了宁国府的耳门,孙太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只觉得侥幸捡回一条性命。
贾政来了,见到贾珍冰凉的尸体,不禁流下两行眼泪,悲声道:“老太太,如今珍哥儿去了,咱们还是赶紧拿出个章程来吧。”
“先去城外的玄真观把敬老爷请回来,别让其他六房里的人过来,那些人没有一个省心的,乌泱泱的过来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事情。”
贾政连连点头,打发贾芸去城外把贾敬给请回来。
贾蓉跪倒在地,给贾母磕了头,贾母对他道:“先下去洗洗,把伤口包扎一下,一身的血像什么样子。”
说完又厌恶的看了一眼兀自啜泣的尤二姐和低头不语的尤三姐,在鸳鸯的搀扶下和王夫人一起出去了。
因为要等太医院的验尸官过来验尸,所以贾珍的尸体暂时不能动,晕倒的尤氏也苏醒了过来,一脸失魂落魄的被银碟儿和炒豆儿搀扶着去了会客厅。
......
皇城,大明宫,上书房。
贾珍死后还不到半个时辰,戴权就收到了消息,连忙禀告给了景文帝。
景文帝疑惑道:“怎么突然就死了?莫不是和那贾瑜有关系?”
戴权躬身道:“万岁爷,不是老奴偏袒,老奴觉得此事和那贾解元并无关系。”
“说说看。”
景文帝捏了捏眉心,揉了揉发黑的眼眶,一脸的疲倦,许是由于昨晚太过劳累而造成的。
“据中车府探子呈上来的消息来看,贾解元并无下毒的可能,他的人际关系非常简单,除了书院的那四个同学,也就是他收的那三个游侠了,据探子查证,这三个游侠也算是光明磊落之辈,无一人擅长制毒和下毒,另外贾解元这一年以来只去过宁国府两次,而且都是因为祭祖,祭拜完就匆匆走了,从不逗留,也不曾去过宁国府其他的地方,更没有和宁国府的下人和贾家其他房的子弟有任何的肢体接触,这一点贾家的很多族人都知道,况且上次他在万岁爷面前说自己有容人之量,他若是下毒毒害那贾珍,又怎能逃的掉万岁爷的天眼?那样岂不是自毁前程,而且上次那个孙绍祖死在路上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贾解元是个极其聪明的人,爱惜羽毛,断不会做这种风险很大的事情,所以老奴觉得此事和贾解元无关。”
景文帝点了点头,笑道:“他收那几个游侠做什么,莫不是真的打算要弃文从武?”
戴权默不作声。
景文帝又道:“别让太医院的验尸官去了,让御药局里的供奉和宗正寺的人一起去贾家看看,如果情况不明就把尸体带回御药局让张老供奉亲自查验,朕想知道那贾珍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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