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陈胜定下神来。
过了最开始的心神冲击,陈胜终于开始仔细思考起来。
他没有瞎想,而是翻起第一次人生推演。
【一岁,你出生在栎阳。】
【两岁,你在栎阳快乐成长。】
【三岁,你母亲自刎,成为单亲儿童。】
【四岁,秦国国破,你随父亲往楚国定居。】
【五岁,你在上蔡快乐成长。】
【六岁,你跟着父亲来到阳城,改名陈胜,成为楚国贵族。】
陈胜看着推演上面人生前六年的经历,眉头紧皱。
这几行字,当初陈胜看了还没感觉。
现在看上去,却觉得异常震骇。
这个父亲和母亲到底指的是谁?
陈胜细思之下,目光在第六排字上停住了。
“改名陈胜。那我原来叫什么?”
陈胜枯坐着,脑子之中乱糟糟的,许久也无法恢复。
他始终对自己的身份有些怀疑。
索性他也没事,就由着自己胡思乱想。
孩提时期的事情已经模糊,母亲的模样,早就在他的记忆中消失。
从记事起,只有父亲和兄长的陪伴。
而父亲虽然是陈氏族长,但是因为母亲,他始终没有再娶。
孩提的记忆都是父亲宽大的胸膛。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两行泪水在脸颊上滴落。
父亲死了,不管他是什么身份,终究已经离他而去。
现在这个世上和他最亲的人就是兄长陈安。
若是他不能救下兄长,孤零零的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无论未来达到什么高度,又能如何?
陈胜打起精神,眼神之中重新燃烧起斗志。
重新将目光放在了尸体上。
心中也在分析。
七星术虽然是和不死之间配套的功法,但是也能独自修炼,虽然是一门邪功,也有人修炼,说不定只是碰巧,父亲也修炼这门武技。
但是这番话,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想起密室之中,司马错书写的孙子兵法。
那正是用间篇。
再想起钟离眛说的。
不怀疑都不可能。
陈胜甚至都猜出能和名字关联起来的东西。
名册。
黑冰台的间人名册。
但是想到这里,陈胜又想到了父亲的身份,能掌控间人名册的人,会是什么身份?
在黑冰台中到底是什么职位?
陈胜不敢继续想。
陈胜估摸着父亲在黑冰台中至少是一地统领人物。
至于不死之间则被陈胜放在了一旁,暂时没时间想这个。
目光放在推演器冲能条上。
这两天文气冲能也不过是将冲能条填了一半。
陈胜估摸着,填满起码还要两天。
现在是九月十三夜,即将过去。
也就是说,九月十五他就能第四次推演。
陈胜想起案件发生的时间。
九月十七。
满打满算,还有三天的时间准备。
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太多的线索。
陈胜又想起了奇怪符号。
或许可以从这个上面寻找线索?
陈胜灵光一闪,忽然有了想法。
正当他沉思的时候,陈胜忽然感觉到外面有脚步声。
陈胜抬头,看到陈安又走进灵堂。
“大兄你怎么来了。”
陈安看看四周:“我们一起陪陪父亲吧。你我兄弟这两天都没有好好聊过。”
陈胜笑道:“那今天我们兄弟就和父亲一起聊聊,这几年我们几乎都没怎么聊过。”
这一刻陈胜的笑无比真诚。
“大兄我们上一次这么聊天,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父亲还在,现在想想依然是如同昨日。”
“是呀,我记得当时你才十三,父亲准备送你去求学,你不愿意去,还弄坏了父亲最爱看的那卷荀子。父亲还发火了,要将你屁股打开花,你要求讲道理,父亲还真和你讲道理,还记得吗?”
陈安也想起上一次他们父子三人聊天的画面,将当时的起因说了起来。
“当然记得了,还好我机灵,不然我就真被父亲将屁股打开花了。”
陈胜想起往昔那一幕,顿时也是失笑。
“你机灵什么呀,不过是父亲舍不得打你,给你找个理由。”
两人在父亲的灵堂之中有说有笑,似乎又回到的三年前。
当时这里可不是灵堂,而是陈氏的大堂。
父亲也不是躺着,而是站在他的面前,手中拿着那卷竹简,目光极为不善。
那是陈胜唯一一次见过父亲发火。
在他的记忆中,父亲永远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当然陈胜也知道,这是父亲将他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看。
“说起来你可真够大胆的,那卷荀子,父亲用了十多年了,你居然把他弄坏了。”
听到兄长的话,陈胜顿时想起昔日那卷经常被父亲拿在手里的荀子,那可是父亲的珍藏。
虽然那卷竹简上面,没有宗师宝光,也不是名家手笔,但是一定是对父亲非常重要的人书写的。
“对了大兄那卷竹简,后来父亲修好没有。”
“自然是修好了,你个小家伙,父亲一直没和你说,那其实是母亲亲手写的,父亲一看到竹简,就想起母亲,你居然舍得弄坏,真是没话说你。”
两人聊着。
陈胜听说竹简是母亲手笔,也是心中一颤,他少年时候居然做过这等蠢事。
“对了,大兄那卷竹简在哪?我怎么没见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胜刚刚忽然对这卷竹简有了想法。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记得荀子上的文字,似乎和他发现的那卷竹简差不多。
“在呀,我这呢。”
陈安顺手就从怀中取出来一卷竹简。
陈胜接过竹简,眼前一亮。
果然是和那卷竹简上的文字一样。
“大兄,我有点事情,你先守着灵堂。”
陈胜无法压制心中的喜悦。
“嗯,你去忙吧,早点休息,这几天你也累的不轻。”
陈安没有阻拦,还让他去休息。
陈胜起身,带着竹简离开灵堂。
陈安看着陈胜离去的身影,眼中一丝奇怪的光芒闪过。
“哎。”
起身来到陈昂的尸体前,看看陈昂的耳后,露出复杂的神色。
站在尸体前愣愣出神。
也不知何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陈安惊醒,抬头。
陈景换了一身衣物,没有任何言语,在灵堂门口,盯着陈安。
陈安也不管他,往旁边的蒲团上坐下。
陈景的目中凶光肆意。
“我劝你最好不要动,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陈安的声音清冽,有莫名的寒意流转。
陈景全身皮膜抖动数下,才在另一个蒲团上坐下。
也不说话,低头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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