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琦看来朱元璋所谓的问题根本毫无意义，还不如问伯都不花某些关于北虏伪庭实质性的问题来得实在。

“罪臣觉得陛下跟朱琦元帅领兵各有所长，倘若双方兵力相等，陛下在战场的嬴面可能会比朱琦元帅嬴面要稳些许，但倘若双方兵力悬殊，陛下的嬴面定然不如朱琦元帅。”

伯都不花说出自己内心推断，他曾在战场跟朱元璋交过手，对朱元璋的领兵能力心里有数，至于朱琦，他曾领麾下将士复原过当时的漠北战役，朱琦用兵之险，用兵之妙，比跟他昔日曾与战场交手的明军任何将领，都要强许多。

称其为明朝奇兵第一人也不为过。

伯都不花的这个结果让朱元璋颇为满意，答案跟他自己估计的相差不多，伯都不花既没有直言不讳让朱元璋当着群臣颜面扫地，也如实朝他说出实情，这点让朱元璋最为觉得难能可贵。

“拟旨，擢封旧元正三品武将伯都不花为我朝正三品昭毅将军，月俸三十五石，领其部驻守固原。”

“擢旧元正三品武将雅纳失里为我朝从四品宣武将军，月俸二十石，协助伯都不花驻守固原。”

“擢旧元从三品定远将军罕罕帖木为我朝正五品武节将军，月俸十六石···”

···

六位旧元伪朝的正三品实权武将，两位从三品武将除了伯都不花依旧保留有正三品的昭毅将军职位外，剩余人马都被朱元璋安排到大明边疆重镇固原，担任从四品的玄武将军到正五品的武节将军不等。

伯都不花等人丝毫没有因为官阶被降低而感到黯然神伤心有不岔，倒是被朱元璋不计较他们昔日种种过往的宽宏大量，让他们内心全都感激涕零。

“伯都将军，现在你我既然都当朝为官，同为大明社稷图谋，本侍郎有件藏在内心许多的事情，不知道当不当问。”

经过朱元璋的允许，朱琦望向已是明朝正三品昭毅将军的伯都不花。

次征战漠北时，他曾派遣徐达长子徐允恭前往漠北绝境奇袭伪朝王庭，虽然徐允恭确实逼得王保保从雁门关撤军回援，但据徐允恭后来禀报，他在漠北绝境只找到拱卫王庭的数万中军，并未找到北虏伪帝的存在，

未能在漠北剿杀北虏伪帝，捣毁伪朝王庭，已成为朱琦他在漠北征战时的最大憾事。

“请朱帅示下。”

“此事不应让太多人知晓，伯都你且附耳过来，我细细询问于你。”

朱琦跟伯都不花不顾满朝文武百官的诧异，旁若无人的窃窃私语，当朱琦从伯都不花那里得知先前伪朝王庭，距离他们明军设伏地原青谷不过八十里时，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滴水。

他终于明白为何王保保当时回援会如此之快，这根本不是徐增辉在漠北绝境的一通乱打，而是因为王保保知晓朱琦率领的主力明军大概就在伪朝王庭附近设伏，这也就能解释向王保保这样的名将，当时明明知道明军主力就藏在原青谷内，为何还领着北虏主力主动钻入明军伏击圈里。

因为王保保在用北虏主力数十万将士的性命给八十里外的伪朝王庭预警，在用北虏将士的生命为伪朝王庭以及伪帝拖延撤离时间。

“王保保果真是天下奇男子，我朱纪年不如也。”

当伯都不花解开朱琦内心的疑惑，朱琦不由得轻声喟叹，在漠北战场他看似赢了北虏主力，打赢了王保保，其实在某种程度不如说是王保保故意将北虏将士送到他的手下来让他嬴。

就在满朝文武百官对朱琦这声叹息摸不着头脑时，伯都不花这位刚归附的北虏降挠头憨厚笑道：

“不敢隐瞒朱帅，漠北大战后，北元王相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语，我想想，王相的原话的大概意思就是既生保，何生琦，王相当时还说如果朱帅当时兵多五万，他王保保必定葬身原青谷，如果多兵十万，元庭定将不复存焉····”

伯都不花口里的王相就是北元名将兼相国王保保，尽管伯都不花现在已经归降明朝，但他对曾于他有知遇之恩的王保保，称呼依旧未曾改变，并未像先前那些达官般称其为王贼，乱臣。

“当时未能灭杀元帝，未能剿杀王保保，乃伪朝天数也，天不当灭，我朱纪年又能奈其何耳？”

朱琦扼腕叹息，回到队列面对左右两侧同僚的追问，朱琦选择的是闭口不言，这种事情说出来并不能改变事情已经既定的结果，不说也罢。

坐在龙椅朱元璋双拳紧攥，他从伯都不花跟朱琦的寥寥几语交谈间，已经大概猜出交谈的内容，朱元璋此时有些后悔，当时朱琦在御书房请缨也曾说过跟王保保类似的话语，但自己当时为了稳妥，只划分出十万边军归朱琦统领。

要是早知道如此，当时他说什么也要再给朱琦赠十万兵。

有了这个插曲，朱元璋因为伯都不花等悍将归降而提起的好情绪瞬间荡然无存，哪怕后面曾鲁将高丽国使团即刻抵达应天前来朝贡觐见的消息禀报，朱元璋也是萎靡不振。

等到辰时末尾时分，这场牵动不少应天百姓关注的朝会，在朱元璋的意兴阑珊下宣告结束。

当朱琦刚走出太极宫门口，便看到广场里那已经飘雪堆积成雪人数千位官员，既不能够参与朝堂大事的决议，亦不是朝堂不可或缺的实干型官员，整个朝会都只是在漫天飞雪里挨饿受冻，这些官员表现这般请勤勉，是何苦呢？

在朱琦思绪遐想间，徐达跟着众多淮西武勋都不约而同的来到他的左右，徐达清了清嗓子，问出在场淮西武勋都比较在乎的那个问题，他知道刚刚朱老弟在朝堂里跟伯都不花窃窃私语，肯定也是冲着这个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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