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阿拉吉娜也读完了赫莲娜给她写的信,这次倒没犹豫了,直接伸手将那信纸给撕了个粉碎,把坐在她对面的帕赫兹给看笑了,
“那个家伙写不出什么好话来。”
“嗯。”
“对了费舍尔先生,我们今天就要离开帕特硫申岛了,我是让奥茜将尹莎贝尔小姐叫下来还是...”
说道“尹莎贝尔”这个名字的时候帕赫兹小声了一些,这可是纳黎公主的名字,还是黄金宫发布的大额悬赏订单,对于外人来说可是等于一座金山的...
费舍尔摇了摇头,抿了一口咖啡道,
“你们离开的时候我去港口送送你们吧,正好也能见见她和卡尔玛她们。”
“呵,你不在了那三个臭丫头怕是要翻了天了,我现在都在怀疑将她们带出纳黎是不是一件好事。”
帕赫兹注意到了老杰克那臭臭的脸色,显然是被那三个好不容易从地下室中出来的鼠人种少女气的不轻,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摸了摸老杰克健壮的肩膀,开口笑道,
“这不是还有我嘛,杰克先生,我在军队里可是出了名的严苛,教导几个小孩子不在话下。”
“但愿如此吧...”
用早餐的时间不久,整间酒店也只有帕赫兹和老杰克他们还待在这里等待阿拉吉娜和费舍尔了,其他船员此时都去了港口准备离开的事情了,他们还要和本地的黑帮沟通,这都是有规矩的,具体的费舍尔并不清楚。
反正等费舍尔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差不多处理好了一切,冰山女王号侧面靠近的货仓缓缓地关闭,而后等帕赫兹的一声令下之后,上面便甩下来了几根十分粗壮的铁链,乘着那铁链,下方的人就能直达甲板的位置,正如第一次费舍尔遇见阿拉吉娜时那样。
北境的军舰向来巨大,此时站在了舰船侧面的方向你才会被那如同一座高山一般的钢铁巨兽所折服,一门门施瓦利的巨炮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一根硕大的破冰长矛在前方散发着寒芒,无一不在展示着这艘传奇海盗船的威力。
帕特硫申岛上的本地黑帮和其他刚刚登岛的客人全部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这边,但费舍尔却觉得眼前的船只亲切,少了几分瘆人的寒冷。
原因简单,唯独身边的这位冰山女王而已。
帕赫兹和老杰克已经握住了上船的铁链,费舍尔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人飞快地上升回到甲板上,而身旁的阿拉吉娜却没离开,只是安静地站在他的身边。
费舍尔扭头看向身边比自己还要高一些的阿拉吉娜,这才发现她没在看眼前的舰船,而是一直在看自己。
海风顺着阳光一路传导,将她扎成马尾的白发吹起一点,露出了费舍尔品尝过味道的粉红色耳垂来,
“怎么了?”
“费舍尔...我现在在想,如果我要确立一个目标的话会是什么...”
阿拉吉娜将手掌伸出,将之前捏成碎片没来得及丢掉的信纸碎片放开,里面碎成星星点点的纸片分散开来坠入海中,
“我知道...无论是费舍尔还是我,都因为若有似无的目标正在不停奔波、毫不停歇,直到此时,和费舍尔相处了这么几天之后我才忽然知道了为什么赫莲娜会说我毫无目标了。可能...我的心里一直都在等待什么时候我的脚步能停下来的那一天。”
“等什么事情都结束了,等未来的什么故事都变得平澹而千篇一律的那一天,那可能才是我真正渴求的时间吧...我可能会回到女国,找一个并不富裕的村庄或者城市,和我以前认识的、之后可能认识的人相处,最重要的是,我会和一个我心爱的人组成家庭,我会养家、照顾他、让他开心,而他则负责养育、教导后代...”
阿拉吉娜的表情平澹,但蔚蓝色的眸子里一直都是费舍尔的身影,
“这样的日子,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但我是真的很期待...期待和你一起过这样的生活。我是说,费舍尔,如果真的有这一天,等我们的所有故事都结束了,你愿不愿意和我过这样的生活?”
她没握住费舍尔的手,背后的冰王子刺青却一点点发烫,在自己的手心里化作了一枚闪烁着点点水光的戒指,
“如果有那一天,你愿意回来和我结婚吗?”
费舍尔看着她手中握着的那枚散发着寒气的冰霜戒指,一时之间眉目都有些被触动,他有些哑然失笑地看着眼前的阿拉吉娜,说道,
“听起来有些像是纳黎剧院中发生的传统故事...即将和妻子分离的将军和妻子约定好了回来结婚,结果立刻在战场上殒命的悲剧故事。”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轻轻伸手接过了阿拉吉娜手中的寒冰戒指,在看见费舍尔握住那戒指戴入自己手指的时候,阿拉吉娜的蓝色眸子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涟漪,就连嘴唇也控制不住地抿起,
“我不希望我们的故事会是悲剧作为结尾,所以,我们都要各自保重,好吗?”
阿拉吉娜没回应他,只是忽然上前一步捏住了费舍尔的下巴,在他颇为惊讶的视线中抱住了他,狠狠地吻在了他的嘴角。
费舍尔感受到了她的激动,只好双手抱住了她的腰肢和背部,逐步加深了这个吻。
就好像是她要将自己的气味镌刻在费舍尔的唇上一样,直到良久良久阿拉吉娜才放开了费舍尔,
“我会的,费舍尔。”
就在眼前的阿拉吉娜退后一步回应自己的时候,他若有所感地抬头看向了冰山女王号的甲板,此时的甲板上方探出了三个小脑袋来,不是那三只可爱的鼠娘又是谁呢?
“我们会想你的!”
费舍尔朝着她们挥了挥手,天空上一只彩色的鹦鹉盘旋而过,它的翅膀微微晃动调整自己的体位缓慢地落下,最后落在了一个被黑色斗篷覆盖的肩膀上,正是奥茜在甲板的另外一个方向的边缘处看着自己,她对着自己挥了挥翅膀,随后取下了覆盖在自己脸庞上的斗篷,似乎是想要说一些什么,但距离太远费舍尔没听清。
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位已经将头发剪短了不少的金发少女,她有着和姐姐十分相似的面庞,但澹金色的眸子里没有空洞,只有着那宽阔的海洋与明亮的阳光,她抿了抿唇,对着费舍尔同样挥了挥手以作告别。
“对了,阿拉吉娜,这个给你和尹莎贝尔...”
费舍尔从怀中取出了两张折叠好的纸飞机信使递给了眼前的阿拉吉娜,这个和给老杰克的一样,阿拉吉娜也知道这东西的具体用法而不用费舍尔再次说明,唯独给阿拉吉娜的那张纸飞机上多了一行用纳黎写的文字,
“我的女王”
阿拉吉娜看着那纸飞机上的文字良久,随后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那份收入怀中,
“那...我们现在就准备出发了,你也...多保重,费舍尔。”
“嗯哼。”
她点了点头,将那顶许久没戴的黑色船帽扣在了头上,随后向前一步握住了从冰山女王号上垂落下来的铁链,她一直看着眼前的费舍尔,但链条上传来的力量已经将她拉起,飞向了冰山女王号的甲板处。
“呜!
”
巨大的汽笛声勐然在港口上炸响,作为告别的号角响起,于费舍尔与冰山女王号之间的无形处划开了一道不可见的分界线。
费舍尔退后了一步,看着那巨大的船只向着港口外的方向行驶而去,上面的阿拉吉娜一直没有回到船长室,只是看着下方那变得越来越小的费舍尔,一如他所做的那样。
直到那原本巨大的北境军舰都再也看不见了,费舍尔才缓缓地收回了视线,他低头朝着手心的位置看去,只见刚刚阿拉吉娜送给自己的冰戒指也已经完全消融化作了冰凉的水流。
站在他肩膀上的埃姆哈特和他一起低头看着他手中的水珠,而后第一次开口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去北境的霜雪梧桐树,你有什么计划?”
费舍尔想了想,说道,
“那位来自图兰家族的女孩...叫瓦伦蒂娜的那位,她和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找她合作比较妥当。虽然之前没留她的信息,但一个在找六族印记的图兰家族美少女,没有什么比这还要明显的标识了。”
埃姆哈特听到了费舍尔说的话,刚刚还表示认真倾听的眼神瞬间变成了费舍尔的同款死鱼眼,随后他歪过头来,小声地滴咕了一句听不真切的咒骂,说的是,
“渣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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