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士季的夫人徐氏在西跨院独居一间小屋,吃斋颂佛早就不问家事了。
陆家有两儿一女,大郎陆展鹏任安业坊坊正,这是个不入流的小官,类似于后世的居委会主任,专门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狗屁倒灶的小事。
也正因为他是坊正,那些个坊丁才将尸身规规矩矩的给他送来,换做旁人,肯定先将尸身搜刮干净,然后直接按无名尸处理了。
想起这个特权,陆展鹏就觉窝火,还不如按无名尸处理了省心,他可不想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傻痴。
陆家二郎陆谋道在外地任职,不清楚是什么官。
陆家小女儿陆元子就是婚书上的女子,如今十六岁了,还待字闺中,过了及笄之年本该婚嫁,陆士季却一直没给女儿安排婚事,据说守的就是这纸婚书的约定。
或许是也因为这种不合理的约定让陆元子觉得不满,当李木杨醒来后,她特意去看望了一次,似乎有话想问李木杨,可看到李木杨傻傻的看着她,就把话咽了回去,问也是白问。
但还是在离开前留下一名小婢女,嘱咐她好生伺候,此后两天再没踏进这座小院。
陆家大郎陆展鹏对于这桩婚事虽有微词,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婚书是父亲与大月老前隋观王杨雄共同立下的,婚书是娃娃亲,立于十六年前,并没有说明男方是何许人家,此后的十多年也无联系,四处战乱,原以为这个李木杨早就死了,没想到竟以如此的方式来了。
后来陆展鹏又来了一次,带来了一个名叫杨师道的男人,据说是前隋观王杨雄的小儿子,陆展鹏请他来就是想证明婚书上大月老的签名是不是杨雄的亲笔。
那杨师道见到亡父的笔迹还抹了抹眼泪,随后又好好的打量了一番李木杨,就离开了陆家。
自始至终李木杨什么话也没说,不是不想说,只是眼下装傻充愣更适合他,免得说错话遭人怀疑。
杨师道走后,陆展鹏看着李木杨,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有点痴傻,你暂且住下吧,等家父回来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李木杨倒也不太担心,这个时代是很注重契约的,尤其是婚书,估计陆士季回来也不敢不承认这门婚事,到时候娶了陆元子就离开洛阳,听说原主人是寿安人,那就回寿安好了,洛阳没人认识自己,或许那里有人认识自己。
不是李木杨不想寄人篱下,而是他知道虽然眼下洛阳城看似太平,可是,不出一年,李唐大军就会打来,那个时候,洛阳城被围一年,城中无粮,变成了一座死城,将近百万人口死得不足十万。
只有百分之十的存活率,所以他不想成为分母。
再有这个陆元子的容貌堪称完美了,说她是洛阳城第一美人没什么可怀疑的,所以这个媳妇是可以娶的,也算了却前身的心愿了。
只是眼下前身留下的这副身子太弱了,需要好好调理调理,这才想起打太极拳,可惜没人知道这是一种拳术,又把他当成了傻子。
他也懒得解释,傻就傻了,免得被人烦,上一世作为战区医生实在太累了,这辈子需要好好歇歇了。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种日子也算快哉。
一套拳打完,一名小婢女抱着一个包裹走进了小院。
她就是陆元子安排来照顾自己的婢女,名叫醒儿,十四岁,瓜子脸单眼皮,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或许也是这个原因给她起名叫醒儿。
小丫头进了屋子便将布包放在墙角,随意的看了眼李木杨,见李木杨也正在看她,连忙还以微笑,露出一对小酒窝,煞是可爱。
只是,李木杨的目光并不在她的脸上,而是看向那个布包。
“这是。。。”
李木杨的眼眸逐渐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