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怜没有回答阿宁的问题,许是这个“大物”对这里也有某些执念在里面,就比如,第三间墓室里那副石棺下的主人。
想到此处,花怜也不禁好奇,那石棺里封印的到底是谁,连叶家先祖都给招来了。
此时几人已经临近,“大物”显然有些慌乱,竟不由自主地把头垂得更低了,动弹之下,原本也只遮住半个头的树枝,一不留神窜了出去,这一下整个大脑袋全露了出来,而“大物”自己却浑然不知。
玲珑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跑开了,此时正在“大物”的前方,仰着头看着他,“大物”兴许是不想让他们几人发现他,推了推玲珑,又躲了起来。
玲珑一副受伤的表情,委屈巴巴地瞪着大眼。
花怜看着“大物”那滑稽的样子,实在忍不了了,而且他也没想要忍,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叶鸢见他笑的花枝乱颤,顿时摆出一副嫌弃的模样。
阿宁看了一眼花怜,低声道,“沈二公子就不要笑了,你看它都不......好意思了。”
“好、好,我不笑、不笑。”
敛了敛笑意,花怜先是和这“大物”打了声招呼,然后问道,“不是让你躲起来吗,怎么跑到这么来了。”
“大物”迟了一会,才有些不情愿地转过身来,他看了叶泠月一眼,眼中有些忧虑和委屈。
叶泠月见状,上去轻轻摸了摸他的手,那“大物”才安下心来,接着“大物”忽然焦躁起来,一只手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树枝,不停的摇晃,嘴巴里还发出“咿咿呀呀”奇怪的呓语,这副模样让人倍感狰狞。
叶鸢以为“大物”发了性,连忙拉开叶泠月,护犊子似的叫道,“小心。”
“大物”被叶鸢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见叶鸢一脸防备地看着自己,有些无措,不仅如此,从他紧握的双手可以看出,“大物”正在极力隐忍着。
叶泠月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叶鸢,轻声道,“没事。”
说罢便上前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而此刻,“大物”却突然改变了动作,连笔带划像是要告诉他们什么。
可是,没人懂。
花怜道,“他这是比划的手语吗?谁懂?”
叶鸢瞥了他一眼,脸上的嫌弃更加明显了,撇了撇嘴,低声道,“你看他比划的,像是手语么!再说了,有谁懂那些东西。”
“大物”像是听懂了他们的对话一样,见没人懂他,急的直跺脚,转了两圈之后,从树上拽下一枝树杈,放在面前左右比划了起来。
这一顿操作,教人彻底摸不清她想表达什么意思了。
终于,在“大物”使尽全力“表演”好一段后,绞尽脑汁的几人中冒出一个弱弱的声音,“他......是不是在演奏什么啊?”
花怜一拍脑门,道,“叶小宗主,他这是要你给他吹《探灵》呢。”
几人这才想起来,《探灵》可以和这“大物”沟通,这“大物”的一番折腾就是想让叶泠月给他吹《探灵》,好借着《探灵》告诉他们些什么。
叶泠月见状,从身侧拿出一支玉箫,微微低头,专心致志地吹奏了起来。花怜伸手去摸腰间的玉箫,玉箫还在,顿时心里一惊。
花怜腰间的玉箫,是之前在与蛇妖大战的时候,叶泠月递给他的。叶泠月递给他的萧上刻了一个“月”字,而此时叶泠月手中的玉箫,跟花怜腰间的一模一样,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支玉箫上也刻着一个字,是“怜”。
这两支短玉箫,都是花怜的,只是在很早以前,他将其中的一支送给了叶泠月,没想到在十里红一战后,叶泠月竟还留到现在,更没想到的是,连他自己的那一支她也保存的很好。
他以为,自那起,她该嫌恶到不愿再与“花怜”有任何关联才对。
花怜看着叶泠月的侧脸,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叶泠月只浅浅吹了一小段,便停了下来,接着便传来一段悠长的萧声。
花怜连连问道,“他说什么了?”
叶泠月道,“在我们进入那山洞之前,有两个人从这出来,但他们并未用真身,因此也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他们交谈之中,提起广陵沈家,应该是广陵地境的。”
花怜一听,想了一下,没出声,倒是一旁的叶鸢分析了起来,说道,“广陵沈家?是沈家的人还是什么?如果是沈家的人的话,那我们只要去查探一番便可知,若不是,他们说沈家,是要去沈家作乱吗?”
阿宁瞥了一眼花怜,说道,“沈家的宗学并不在此啊,山洞里那些邪术不用想都知道是邪门歪道,沈家正派人物是绝不会用这样的邪术的,不过......”
阿宁的话虽然没说尽,但却一针见血,戳在几人的心上。
果不其然,待他话一顿,就见叶鸢等人齐刷刷地看向花怜。
花怜哭笑不得,心道:想我花怜在世,虽修过鬼道,也开创了一些仙门百家无法接受的禁术,但有一说一,如此下作的卑劣手段,他可从没做过。
叶鸢瞪了花怜一眼,冷声道,“你自己看看,自己的正统路子不走,非要学姓花的那个妖邪,指不定什么时候发了狂做了恶事,自己都不晓得!”
花怜很想叹气,“有些事情不能一概而论,创此道者,兴许本意也不是如此,只是被别有用心的人肆意篡改,又加了一些邪门歪道进去,才会这样。”
叶鸢本只想说上几句,见“沈承欢”为花怜开脱,顿时火冒三丈,道:“哼,‘创此道者’是谁?你倒是告诉我,除了那个花怜还有谁!真是教人费解,你们广陵沈家当年在十里红,死在姓花的那个妖孽手下的修士也不少,这才十年的时间,怎么,你就忘却了,你们沈家也是仙门望族,你的血性哪里去了?难不成真是因为你......那啥、那啥,算了,我不愿说,就因此,你的立场才这么奇怪,修邪道不说,还痴心妄想复活姓花的,我劝你,少做梦!”
叶鸢一股脑地将心里的不满全说了,也不管什么叶、沈两家交情,不管言辞合不合身份,反正就是说了个痛快。
花怜原本叶鸢也是只骂他两句出出气,谁知他一开口便如此沉重,不由得缄默。
但沉重归沉重,叶鸢的语气并不带有个人情感在里面,他的话是针对花怜,对“沈承欢”也没有了之前那么重的戾气和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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