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古道迎客，鄙视蛮夷

徐阶这几天时间都没有去见朱厚熜。

朱厚熜也没有召见徐阶。

徐阶当然知道边疆总督翁万达和跶虏使者石天爵马上就要赶到京城，皇上必然会在奉先殿中和百官接见石天爵。

到时候皇上的计划，皇上的开市方针会不会受到那些言官们的阻挠，甚至这些言官们会不会放过石天爵这个外来客，都是未知数。

如果，就算皇上真的愿意和蒙古交好，和石天爵谈好了，可这些言官御史们，甚至是严嵩的同党们在背后给石天爵使坏，那等到石天爵回到跶虏，必然还会说大明朝廷的坏话啊。对蒙古和大明王朝的关系绝对会产生很远很深的政治影响。

反观整个朝堂，能和皇上站在同一观点的人很少，几乎没有，他们都在为自己的立场和利益心中打着小九九，不愿开市，就没有危险，没有危险，他们这些人就能够长远的“幸福”下去。就算边关有敌人骚扰，可大明的政治中心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

而开市，完全就不一样了，完全就要容纳跶虏的到来了。

这就是保守派们的顽固思想，要永远躲藏在自己的躯壳中不想发展。

很快，北方传来消息，翁万达和石天爵回来了，距离京师只有三十里地。前方先锋早已经把这个消息非常快的通知到京师官府。京师官府马不停蹄把这件事情汇报给朝廷。

朱厚熜听着身边黄锦揍过来的汇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啊，你们终于来了。

朱厚熜下令让朝中百官出城迎接，自己在奉先殿等候。

其实不管是在真是历史中还是现在现实中，朱厚熜对北方总督翁万达都是非常信任和器重的。

翁万达不仅能南征北战，并且有大才，不但有大才，并且还俭朴无私以廉著称，勇猛之气相传为“张飞再世”，真真是一个不可多得将才。

在边关督关多年，最大的敌人就是俺答汗，对跶虏理解的也最深，甚至朱厚熜这样的决定和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不谋而合。

翁万达万万也想不到朱厚熜现在竟然变得如此睿智，雷厉风行，说不炼丹就不炼丹，说和对方开市就和对方开市，并且还让自己亲自保护跶虏使者来到京师，这足以说明朝廷对这样事情的重视程度。

边关常年征战，苦不堪言，咱大明富裕还行啊，关键是咱大明穷的叮当响，连一个钢镚都拿不出来，这仗怎么打？

故翁万达一路上对石天爵都是好言安抚。

北京城外，官道上，寒风呼啸，北风如刀。

站成两排的文武百官在长亭外古道边等待迎接总督翁万达和石天爵的到来，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皇上竟然会出这样的骚主意，让他们出来，在寒风中等待蛮夷使者啊，这不是放低自己的姿态拉低自己的身价是什么。

翁万达是总督有功，我们可以这样欢迎，可是跶虏使者，也配吗？他们不是来给咱们进贡，祈求咱们开市的吗？朱厚熜啊朱厚熜，你这样做把咱们大明王朝的尊严放于何地，把大明王朝的铁骨铮铮放于何地？你真的是大明王朝的千古罪人啊。

而朱厚熜就是想要这样折磨手下的言官和大臣，你们不是养尊处优吗？朕就让你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朕内心才舒服呢。

远远看到一只军队缓缓来到，翁万达和石天爵携手来到，这是什么节奏啊！

这个操作完全没有下限啊。

翁万达和百官同僚都是认识的，他们也都非常钦佩翁万达，毕竟是一代大将，一代帅才，守卫边沙场，战功赫赫。而石天爵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算个老求。

然而石天爵真正是个什么人，他在边关摸爬滚打十数年，并且还在俺答汗账下历练，什么仗势没见过，只是这些年逃亡到北方跶虏那边，随着地域和风俗习惯，逐渐潜移默化，他的长相竟然有些变化，竟然也和跶虏人一样，留起了小胡子——山羊胡，看起来很阳刚。

只是文武百官当中，夏言和严嵩没有来。

第一夏言才刚刚回京，不便出头，再说按照他的性格，也不会做这个事情。

严嵩没来，纯粹就是因为他是内阁首辅吗？不，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他年期大了，朱厚熜还真的不想让他这样快就死，想让他看着他的同党是怎么一个一个消失灭亡被打脸的，才更加畅快。

这些大臣和翁万达寒暄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下文，都是一个个的看着石天爵，眼神里面呆着鄙视和蔑视的意味，似乎压根儿就觉得跶虏不是人，是畜生的那种表情。

甚至还有大臣歪着脑袋看着石天爵，鼻孔和嘴巴里情不自禁发出一个字，“哼……！”那种看不起的表情溢于言表，甚至都要流出来。

然而石天爵完全没有把他们看在眼中，你们看不起咱，咱还看不起你们呢！依然雄赳赳气昂昂，扬头挺胸，从他们身边走过，对周围大臣完全就是漠视，当做了空气一般的存在。

并且还在内心深处呐喊，你们这些穿着光鲜，肥头大耳，目中无人的家伙们，吃着皇上的俸禄，干着昧良心的事情，一个个都是大明王朝的臭虫，竟然还敢看不起跶虏俺答汗。

如果不是咱在中间撮合，说不定俺答汗这个野兽早就带领一干雄狮闯进中原大地了，甚至就连你们京畿之地也敢侵犯。

到那个时候，你们这些臭虫哪个不是被吊打的对象，神奇什么。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明所有大臣眼前一亮，竟然同时看到了后面还有一辆囚车。

囚车里面关着一个衣衫褴褛，模样狼狈的人，正是大同巡抚龙大有，这厮，这厮怎么还活着？

进宫吧，这下咱们知道怎么弹劾翁万达了，他必然早在边关就和俺答汗勾搭好了，要投靠俺答汗，这是勾结外敌，皇上你可千万不要糊涂啊！

和跶虏开市，就是卖国，彻彻底底的卖国，我们这些大臣和言官绝对不会放任不管的，就算你不杀石天爵，我们也不会放过他，不杀了他，也要扒他一层皮下来。

咱们朝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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