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反贼,我等自然要全力配合官府绞杀他们。”一位中年人恨恨的说道。他叫何敏才,在这里的人,就属他损失最为惨重。不单单是财产,还有那何大和何晓仁,都是他一手提拔的亲属。
那老杨村的何家,每年可给他孝敬不少银子呢!而如今,何大的悲惨遭遇众人都已经知晓,而何晓仁,也生死未卜。
“我听说,后日这齐杉就要公审,将那些素有民望的乡绅当众审判。”
“反贼,果真是反贼,我等读书人,素读孔孟圣贤之书,岂能被那些泥腿子审判?真是斯文扫地。”一位儒雅的中年人涨红了脸色说道,听到这句话,全然失去了先前那副宠辱不惊的神色。
他叫王仁石,在这里,他的功名最高,中举最长,所有人都要尊称他一声“世兄”。在他看来,齐杉此举,实属大逆不道,泥腿子就应该一辈子是泥腿子,就不应该有什么非分的想法,实在活不下去了,在家乖乖等死多好。
如今不仅造反,还要让那些整天和泥土打交道的泥腿子审判自己这些读书人,这是将自己的脸皮扔到地上,还要踩上几脚,最后扔进粪坑里。
王仁石已经意料到,一旦公审,那些被审判的人,这辈子就休想翻身了,一辈子都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读书人的骄傲,将会荡然无存,以后哪还会有人去读圣贤书,人家一句:“读圣贤之书,反做下这等丑事,我辈不屑与之为伍。”就足以把自己呛死了。
“王世兄说的对极,这齐杉自打进城之后,就让那些泥腿子去县衙告状,甚至罪名不经审理,就判了下来,华夏千年来,无此先例。”
“这些反贼罪大恶极,不如我等联名上书知府大人,要他派兵剿灭叛匪。”王仁石提议道。
这也正是他这次邀请这些人来的目的,如果单单一个人上书,未免显得势单力薄,而拉上这些人,底气就大了许多。
“对,对,我等皆愿意追随王世兄。”何敏才最先跳出来,响应道。
而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道:“诸位,家主有令,要我不得参与此类事务,还望恕罪,告辞。”顾方放下茶碗,起身便大步离开。
“顾兄,留步。”王仁石看着顾方离开,想要叫住他,却不想顾方如同没有听见一样,径直朝门外走去。
“哼,这顾方当真不知好歹,我等叫他一声‘顾兄’,不过看的是那苏州城顾家家主的面子,就凭他,不过是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在我等面前耀武扬威?”何敏才一脸气愤。
王仁石内心也甚感惋惜,在他看来,要是能拉拢到顾方到自己这边来,这把握就更大了,相传,这顾家的家主顾宏志和知府大人也是相交甚好,只要顾宏志略微说上几句,也比自己等人有用。
何敏才的话顾方不是没有听到,但是,顾方却不想反驳。一个自己在顾家的人眼中,的的确确是一个奴才,其二,便是从顾宏志那里了解到,知府大人短时间不会派兵来平叛。
既然已经知道了内幕,顾方又何必参与其中。
更何况,由于有着顾家的照拂,这些年来,顾方自知与那些人相比,自己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齐杉要想公审自己,恐怕抓不到什么把柄。
如果到时齐杉用刀剑来威逼,顾家这个大树可还能照拂自己,齐杉也要投鼠忌器。
既然与自己无关,又没有什么利益,顾方自然也不打算趟这趟浑水。那些签字的人,顾方可是心知肚明,落到齐杉手中,那是必死无疑,单单做下那些民怨沸腾的事情,就算死上十次也不算多。
顾方离开不久,王仁石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章便出炉了,其上,列举了齐杉四十条罪大恶极的罪状。那文章,写的真是叫人痛哭流涕,仿佛这齐杉不死,这些反贼不被剿灭,就会世界末日一般。
而事实就是,对于这些人来说,世界末日的确到了。
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一个人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大喊道:“各位家主,反贼来了。”
登时,在座的人一个个吓得面无血色,脚底发软。
就在这些人正欲离开之际,无数人包围了这个大堂。
刘龙,刘虎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这一个个脚底发软的脓包,禁不住大笑起来。
旋即看到桌上一张墨迹未干的纸,刘龙刘虎拿起来看了半天,也没明白什么意思,实在是不认识字。
“来,告诉我这上面写了什么?”刘虎叫住旁边一个手拿账簿的小吏,这个小吏是陆永年从县衙中原有的官吏挑选出来的,平日并无劣迹。
小吏接过那张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道:“两位将军,这纸上列举了大帅四十条罪状,条条罪大恶极。”
刘龙、刘虎听后,却哈哈大笑起来,道:“诸位兄弟,你们看上位是不是如他们所说的罪大恶极?”
众多兵士闻言也笑了起来,在这短短相处的日子之中,这些兵士都能轻易地感受到齐杉的平易近人。
其中甚至有不少人和齐杉同吃过早饭,凡是与齐杉接触过的,心底都会由衷地佩服齐杉。
在众人的笑声之中,此刻吓得跪趴在地上的众多乡绅、读书人,已然成了一个小丑。
这些笑声便是对这些无恶不作之辈的最好回击,真正的无恶不作之人究竟是谁?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带走。”刘龙一声令下,这些人立即像猪狗一样,被驱赶着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