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中院。
院子正中间,二大爷兴冲冲地站在桌子前面,有椅子人家都不坐,正在口沫纷飞,意气昂扬地讲话。
礼拜天,大院的人几乎都在家。
中院天井之中,各家各户的椅子板凳排满了整个天井。
有几家没有了地方,甚至都坐在了秦淮茹、一大爷和傻柱家门口了。
比起一大爷组织开会,那可不是热闹了一点半点。
也不是二大爷威信就是比一大爷高,主要还是瓜子花生的作用。
刘光福和刘光天两个人,兴奋地一人拿着一个铝盆,里面装着花生瓜子,给开会的人分着。
“一人一铲,不偏不向!老幼不欺,邻里和睦。”刘光天一边分着瓜子花生,一边说道。
“光天!光天!多给点,给这一点够谁吃的!”一个青年冲着刘光天招手。
“六儿,吃一点儿尝尝就得了,还能真当饱吃啊!整个一个院人呢!”刘光天瞥了青年六儿一眼说道。
小青年韩六住在前院侧偏房,和三大爷是邻居。
韩六的爸爸韩老扁,也是勤行出身,而且颇有名气。
在之前,韩老扁可以说是横趟“八大楼”,而且还都是抢着要他。
韩老扁干得这个活,算是饭馆里的伙计,但是却不是一般伙计能干成的!
在勤行里面,他干的这一行,有个称呼,叫做“瞭高儿的”。
“瞭高儿的”,顾名思义,就是瞭望观察,往高里看。
饭馆活计能观察什么?
当然就是谁会进来吃饭!这份职业,功夫全在眼睛里。吃饭的主顾只要来过一次,下回准得认识,必须还得格外殷勤,透着那么熟识、亲近。
这样一来,吃饭的主就会觉得倍儿有面子,下次还来这一家。时间一长,就成了固定的主顾。
韩老扁就有这样的本事,几乎过目不忘,只要让他搭上一句话,准能记你一辈子。
有了这个本事,韩老扁“瞭高”,从来就没有走过眼,只要从店门前经过的吃主,准能被他拉近店来。
韩老扁于是就成了香饽饽,八大楼没有不愿意请他的,工钱越来越高,日子也就越来越滋润。
当然了,现在的日子就差了许多。
自从成立了饮食合作社,他这项功夫,没有了用武之地。
现在吃饭,哪里还用“瞭高”啊!进门还得买票呢!
但是除了这个,韩老扁什么也不会,甭说炒菜了,就连收个桌子都不会。
饭馆里也有不会的,比如原先的大伙计和掌柜。
但是人家会算账啊,打起算盘来,噼里啪啦跟崩豆似的!
但是打算盘,韩老扁也不会!
韩老扁就会看人,现在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合作社没办法,总得给人家韩老扁一口饭吃吧。
于是就让韩老扁打扫卫生,这总该会了吧。
韩老扁倒也愿意干活,也很积极。
只不过手笨了一点,不是碰着食客的腿,就是把碗盘划拉到地上。
合作社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把他打发到外面打扫卫生,逐渐地就扫起了马路。
韩老扁肯定不高兴!
但是奈何形势比人强,自己又能怎么样。
韩老扁就有了自己退休让自己儿子顶班的念头。
但是韩老扁又不敢。
倒也不是合作社不愿意,毕竟笨到韩老扁这里,也就没人了吧!
有个儿子顶班,废物点心换一个棒劳力,这事当然干得过。
但是韩老扁却轻易不敢开口。没办法,六个儿子呢!
这班究竟让谁接啊?这不得打起来啊!
六个儿子,没一个有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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