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远看着不停抽泣的陈欣彤,又看看窗外那个漠然的假慧欣,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女孩儿应该就是上官慧了吧,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两人应该是没有生死恩怨的。
陈欣彤说起上官慧时非常伤心,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路之远见多了这种情绪突然崩溃的当事人,他静静坐在对面,自顾自喝着咖啡,既没有劝慰,也没有问话。
路之远是一个善于倾听的人,他不会刨根问底,而是在聊天的过程中,自然而然让对方说出背后的真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特质,很多人才会在初次见到路之远时就对他无比信任,没有太多防备便会将秘密告诉他。
果然,陈欣彤哭了一阵后,情绪稳定了不少,擦干脸上的眼泪,继续讲着她和上官慧的故事。
“我们关系很好,所以她的离开对我打击很大,我本来想退出演艺圈,但董哥劝我,他说上官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够站在舞台上唱属于她自己的歌,我必须连带着她的梦想一起努力,这样才能对得起死去的上官,”
“所以我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在医院里,我把上官写进了歌里,这是我和她的故事,我本来不想发表的,但董哥说如果要纪念上官,就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
“这首歌一发出去就火了,媒体和粉丝天天都在追问我和上官的故事,我不想在镜头前谈论我的好朋友,但董哥不同意,他,他不忌讳这些事,他说艺人如果想红,就必须要有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他说市场上有的是比我漂亮,比我有才华的女孩儿,我唯一能胜过他们的,就是这段生死友情。所以我们一次又一次的聊起上官,并且保留了组合的名字,一直到今天。”
路之远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故事的轮廓已经逐渐清晰,但他知道陈欣彤还隐瞒了一些细节,这就是他必须要挖掘出来的东西。
“她是怎么死的?听你讲,你当时似乎也在场,而且还受了伤,是不是跟刚才董亮说的那次事故有关?”
陈欣彤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她紧张地搓着双手,微微点了点头。
“方便讲一下吗?”
陈欣彤犹豫了片刻反问道:“那你真的能帮我吗?”
路之远放下咖啡杯,将那一万块钱推到了陈欣彤面前:“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能不能帮?如果你不信我,这钱你拿回去吧,我本来就不是个为钱办事的人。”
其实陈欣彤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好几年,她当然知道不能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她从来没有将上官慧的事情告诉过任何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能就觉得这个常武白不会骗她。
她端起路之远的咖啡大大喝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我当然信你,不然我也不会找你了。”
“上官死亡的真相,很残忍……其实媒体上公布的消息,都是我们刻意让你们看到的,真相并非如此,或者说,不全是这样。”
路之远问道:“怎么,刚才董亮其实撒了谎?还是说你们对媒体撒了谎?”
陈欣彤摇摇头:“说不上撒谎,只是没有把所有事实都说出来罢了。当时我们正在彩排,舞台突然塌了,我和上官确实都被压住了,”
“舞台随时有二次坍塌的可能,所以只有董哥和周哥敢进来救我们,他们是我们俩的经纪人,实际上只有周哥进来了,董哥只是在外面帮忙。”
“周哥进来才发现我们两人被同一根钢筋压住,如果要抬起钢筋的一头救人,另外一头的那个人就肯定活不下来。”
陈欣彤说到这里又紧张地搓了搓手,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当时我一直在哭,上官,上官她却没有说话,周哥以为她已经,已经不在了,便拿来工具,把我这一头给抬了起来。”
“抬到一半……上官被疼醒了,原来她只是晕了过去,并没有死,但这时候,这时候已经不能收手了,周哥心想能救一个是一个吧,便硬将我救了出去,上官她,她在里面痛苦地挣扎了半个多小时,没等救援赶到,舞台二次坍塌,她就这样没了。”
路之远听完长长叹了口气,示意陈欣彤继续说。
陈欣彤喝了口咖啡,她似乎轻松了不少。
“这件事的真相其实只要我和周哥知道,他不让我说出去,后面所有的新闻发布会、媒体见面会都是她一手操办的,从此以后,我竟然越来越火,获得了我梦寐以求的一切。”
“我知道周哥说的不是实情,但我没有勇气对任何人说出真相,我怕会失去现在这些东西,更怕失去舞台。”
“周哥和董哥很清楚怎么营销人设,他们将我打造成创作才女,将我和上官以前不火的歌找业内的大师重新润色,然后当新歌发布出来,”
“为了和上官划清了界限,他们说这些歌是我一个人创作的,除了在必须卖惨的时候提一下上官,我们实际上从来没有怀念过她,哪怕是去她的墓前看看她。”
说完她轻轻擦掉脸上的泪痕,平静地看着路之远:“背后的故事大概就是这样了,我没有隐瞒,常老师,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路之远知道她应该没有隐瞒,他现在明白上官为什么不愿离开人界,而要在演唱会结束后,趁着最后的音乐和灯光站上舞台了,因为这份荣光,其实本该就有她的一份。
“唉,真是个可怜又善良的孩子啊。”路之远叹了口气。
陈欣彤苦笑道:“我一点也不可怜,真正可怜的是上官。”
路之远嘁了一声:“我就是说的人家上官!她人应该也很好吧?”
陈欣彤尴尬地点点头:“嗯,你怎么知道?她是个特别好的姑娘,从来不会跟人急眼,以前我们受了委屈,她都会先安慰我,然后自己一个人偷偷躲到角落里去哭。”
路之远看了看窗外,上官还没走,仍然呆呆看着咖啡店里的两人。
“我当然知道,因为她死的这么凄惨和痛苦,也没有对你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下手。不过你如果只是心头不安,应该不会找我吧?你是不是看见或者碰见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了?”
陈欣彤嗯了一声:“这几年来,我录的歌里总会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尤其是那些我和上官一起写的歌,我觉得她,她一直没离开,而且很奇怪,我觉得现在的我越来越像以前的她,我写的每一首歌,跳的每一支舞,都有她的影子。”
“再这样下去,我觉得自己会疯掉,或者,彻底变成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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