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文也没想明白，所以最终只能选择了沉默。

然而心思细腻的少女却很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那一丝犹豫，稍微想了想，她的身体忽然往着阿尔文这边拱了几下。

紧接着，阿尔文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处传来恰到好处的柔软触感，心里一下子就慌了神。

“西尔维娅，你这是……”

“少爷。”

让他没想到的是，向来温柔体贴的小女仆这次却极其强硬的打断了他的话。

“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我……”

阿尔文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死亡律法留给人们的普遍印象近似残暴不仁的昏君，而现在的人们则都活在圣律这个明君仁主的治下，对死亡律法是什么态度自然不用多说。

自己该承认吗？还是找个借口敷衍过去？

阿尔文突然自嘲的笑了笑。

‘阿尔文呐阿尔文，你还真是被这点情绪冲傻了，以前的你什么时候犹豫过这种事？’

‘你有什么资格骗西尔维娅？’

“呼……”

阿尔文长长呼出一口气，“对不起，西尔维娅。”

“为什么要道歉呢？少爷。”小女仆很是不解的发问道，“如果只是瞒着我的话没关系的。”

“性质不太一样。”

阿尔文把胳膊从少女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往着另一边主动拉开了些距离，“还记得我之前给你的那种力量吗？”

“嗯，记得很清楚。”

“其实，那种力量并不是什么常规意义上的好东西。”

阿尔文眼眸低垂，声音很轻，讲出来的内容放在任何人耳边却都如炸雷一样，“那种力量，来源自死亡律法。”

“死亡律法？”西尔维娅重复了一遍，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

“对。”

这么正式讲出去反倒让阿尔文放开了，他索性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意味的说道，“就是你知道的那个死亡律法，上个时代的死亡律法。”

“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是死亡律法的承载者，所以某种意义上，我也不算什么好人。”

“而且因为上一次把力量借给你，你身上也有了死亡律法的圣痕，所以很抱歉把你拖进了这么一个深渊中，我当时没想到会这样。”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害怕的话，我不会再靠近你。”

“……”

西尔维娅默然半晌，像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似的开口：

“我一直以为少爷什么时候都会是很有自己主见的类型，但没想到您也有像小孩子一样的时候呢。”

“我？”阿尔文惊讶道，“小孩？”

“是呀。”

少女理所当然的点头，“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因为自己身上的某样特性就担心别人会害怕自己，这不是很经典的小孩子心态吗？”

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一点，带上了些羞涩，“而且您也一直在保护我，为了我去奔波，哪怕您真的做过什么坏事，我又有什么资格恐惧您呢？”

“更何况我和您签过了契约。”西尔维娅的眼睛哪怕在黑暗中也闪烁着熠熠的星光，“我会永远在您身边。”

“是、是吗……”

少女的态度如此决绝，反倒把阿尔文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按照亚登大陆的历史，任何人都应该会对死亡律法这种东西唯恐避之急不急。

可她怎么……

“真的不会觉得有问题吗？”

“要说的话，也还是有吧。”少女伸出手指点了点嘴唇，“少爷，圣痕是什么？”

“圣痕啊，你就把它当成某种律法的认可就好了。”

似乎是没想到少女会问这种近乎科普向的问题，阿尔文的回答都慢了半拍。

“就好比当今教宗，身上就有圣律法的圣痕，你把它理解成人和神的一种关系也可以。”

“原来如此。”

西尔维娅眨了眨眼，忽然再次往阿尔文的方向拱了拱，大着胆子把头靠到了他的胸膛上，静静聆听着那忽然乱起来的心跳。

“少爷，和律法无关，只要是你的圣女，我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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