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咤相如冷哼了一声,他此时的心理颇为矛盾,理智上他当然明白同僚进展顺利对自己也是有利的,但武人特有的竞争心却让他颇为不快。
“我知道了,你回去转告你家达率一声,就说我这里遇到了点麻烦,可能要明日才能扫清东门外围的壁垒!”
“是!”信使应了一声,退出帐外。沙咤相如吐出一口长气,回到地图旁开始重新研究起来。
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大地,这是一天中最为寒冷的时候。袁飞行走无声,地上充满断枝、树根、碎石,稀疏的林木间隐约可见远处跳跃的火光,百济人的营寨已经不远了。他停下脚步,蹲下捡起一块石头,向身后的树丛扔去,几分钟后,沈法僧带着十几名士兵走出树丛。
“您看!”
“嗯!”沈法僧兴奋的点了点头,他抽出一条白布绑在自己的右臂上:“以白布为记,大伙儿并肩向前,功名富贵就在今日!”
所有人都抽出白布捆绑,接下来他们散开成一字横队,向火光的方向走去。黑暗之中,有猛兽的咆哮声在林间回荡传扬,好似有成打的同类在遥相呼应。
没人知道战斗爆发的具体时间,袁飞看到沈法僧冲在最前面,他用盾牌撞倒第一个企图上前阻拦的敌人,旋即砍断第二个敌人的脖子,鲜血飞溅,第三个敌人乘机冲上前将其抱住,却被沈法僧用刀柄的配重铅球砸碎了颅骨,颓然倒地。乘着后面敌人还没上前的空隙,沈法僧从篝火中抽出一根着火的木棍,向不远处的一顶帐篷丢去:“烧,都烧个干净!”
“贼人营寨着火了!”望楼上柳安兴奋的转过头来:“三郎,法僧杀进贼营了!”
“可以击鼓吹号了!”王文佐笑道:“我们也出兵接应!”
“对,快击鼓,吹号!”柳安大声喊道:“告诉城中都护,出兵接应!”
号角声响起,仿佛在呼唤什么,游荡于群山之间,旋即隆隆的鼓声响起,震动天地,仿佛是在回应。王文佐看了柳安一样,笑道:“五郎,看来这次我们赌赢了!”
黑夜和大火都是突袭者的朋友,百济人为了准备攻寨的各种器械忙了一天一夜,满地的碎木和刨花成了最好的燃料,精疲力竭的百济人被烈火从睡梦中惊醒,马蹄声和喊杀声铺面而来,不少人赤着脚光着身子冲出帐篷,就被扑面而来的火光和喊杀声给惊呆了。夜里百济人无法辨认谁是敌人,谁是友军,唯一保护自己的办法就是拔刀相向。当黎明来临,晨光照在每个人头上,百济人才痛苦的发现倒在身旁的却是自己的同伴。而敌军直逼营寨,旌旗招展,杀气腾腾,若非黑齿常之遣军来援,围攻东门的百济军就将全军覆没。
“昨晚敌人到底有多少!”黑齿常之问道,人们个个浑身脏污,盔甲凹陷,面面相觑,却无人开口回答。
“没人知道吗?”黑齿常之问道,他的眉头紧锁,右手下意识的按在了刀柄上,有人低声道:“也许几十人,也许几百人,不会更多了!”
黑齿常之摇了摇头:“都出去,都出去!”
军官们都走了出去,只留下黑齿常之与沙咤相如二人,黑齿常之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同伴的肩膀:“相如,胜败乃是兵家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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